夏蘇南可以保證自己從未面臨過這麼緊張的情況,即使是當初博士答辯的時候也沒有感受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他的一顆心早在發現自己的某些秘密暴露時就已經高高擡起,盡管感覺自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聽楊樂将剛剛發生的事情重複一遍後,夏蘇南還是不由的發出一聲感慨。
做心理準備了,但明顯是做少了。
“你就能機靈一點?别她一說你就自己全抖出來啊!”夏蘇南很鐵不成剛的看着楊樂,盯着他看了會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頭去。
楊樂也是頗為委屈,兩個還沒手指粗的手臂都繞到了一起。他不忿地看着夏蘇南,“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也沒和我說她就是那個百合啊!這樣一說不就露餡了嗎?”
夏蘇南手背抵着額頭,虛弱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依靠着後面牆壁上。
“現在怎麼辦?你幫我想想。”
“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我那百合就老打我,一會還指不定要怎麼對付我呢。”楊樂聲音裡都是化不開的愁悶,他倚靠在夏蘇南身上,整朵花看上去都失去了夢想。
夏蘇南低下頭與他對視,兩植是各有各的愁。不過他們也都不是什麼喜歡逃避的人,在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後掙紮了幾秒還是選擇乖乖去找葉白。
盡管這主要是因為兩植均明白一個十分明顯的道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更何況他們倆現在連和尚也跑不了!
兩植懷揣着“主動坦白,争取減刑”的心态一路沉默地跟着葉白往另一邊走。
“你們兩個誰先說?”葉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兩植,随意放在一邊的手電筒依舊兢兢業業的工作着。可哪怕溫和的柔光打在葉白側臉也依舊是遮掩不住的淩厲。
“我好像沒什麼好說的吧?”楊樂舉手示意,他絲毫不為自己反水而感到愧疚,隻專心看着葉白。
葉白點點頭,“确實,你好像确實沒什麼要交代的了。”
不待楊樂高興幾秒就又聽她說:“那你就去幫林傾悅把下面的人都趕到她那邊去吧,免得再拖延時間。”
楊樂:“可我……”
“我覺得你有一點還是需要明白的,你覺得我現在是在和你打商量嗎?還是你真的覺得你之前帶着楊善在那裡偷懶我不知道?”葉白懶得再和他多費口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随意擺手間,一朵巨大的足以将楊樂整個花吞下去的百合花落到他面前。為了更能好的監督楊樂工作,葉白貼心地給這朵百合花編出一雙手腳來。
楊樂:完蛋,沒辦法摸魚了。
夏蘇南:完了,分擔火力的沒有了。
蔓延的百合花在周圍的牆壁上肆無忌憚攀爬着,他們勤勞而認真的按照葉白的指令在這一方寸間打造一個安全區域。
兩人誰也沒說話,一時間僵在原地。
夏蘇南覺得僅僅的這幾分鐘他卻覺得有幾個世紀那樣久,小心打量着葉白的臉色,就連胸膛裡那顆心髒都不免停滞幾分。
他走到葉白身前單膝蹲下,手指一點點挪到葉白手背上想羽毛拂過那樣移動着。
“你是想好要怎麼說了?”葉白側過頭看他,抽回自己的手并将那不老實的手打下去。
夏蘇南熟練擺出一副委屈姿态,反正現在這裡也沒人,他擺得坦蕩!
“我錯了。”遇事不決先認錯,盡管他覺得自己沒錯!
葉白斜睨他一眼,覺得有些好笑。這人是不是老是忘記自己是和他相處許久了的,不是沒見他耍這些把戲的?
又或者說,他其實沒把自己當年和他一起的那些時光放在心上?想到這裡葉白神色難免又難看了些,聲音裡都像是浸透了冰塊。
“錯了?錯哪了?”
“沒有及時和你說,别氣了……”
“你讓我不氣什麼?”葉白沒忍住吼出聲,她想這應該是第一次沖他用這麼大的聲音。幾乎是剛吼出的瞬間葉白就覺得自己居然有一絲愧疚?
果然那個芯片對腦子有影響!
她胸口強烈起伏着,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才繼續看向夏蘇南。再開口就有些困難了,她嘗試了好幾次才發出幾個正常的音節。
“你、你就一定要瞞着我嗎?”葉白看着那雙眼睛,她不明白。分明是與當初一模一樣的眼睛,可現在看來卻無端的有些陌生。
“我是不值得信任還是什麼?還是你就打算一直不和我說,然後有一天我發現我身邊的是一堆樹杈子?又或者什麼也沒有,就像你當初那樣!”
夏蘇南心疼地看着葉白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般坐在那裡,幾次想要張口解釋卻都被葉白制止了。
“不是的,沒有的。别哭。”他輕柔的用指腹擦去那一點淚水,近到幾乎都要碰到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