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分鐘,形勢瞬間逆轉。
謝知韻沙啞的聲音響起,這讓他顯得愈發可怖起來。他像是饑渴的野獸貪婪的收割着地上的每一滴鮮血。
“父親,這樣你喜歡嗎?對于你親手造就的這些,高興嗎?”
謝院長後槽牙被咬的嘎吱作響,顫抖着聲音罵道:“怪物!你就是個怪物!”
“那你呢?我的父親。”謝知韻臉上的罂粟緩慢收攏後又綻放,邁着幼兒時期的步伐看着自己所謂的父親,“一個懦夫,一個貪婪的老鼠。”
謝院長神情僵在臉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貫穿自己整個胸膛的花莖。顫抖着嘴唇似乎無法相信這一切,鮮血已經将那一身昂貴的禮服染透了。
“真可惜,要不然那拿出去還可以買個好價錢。”林傾悅也爬了上來,看着倒在地上的前上司面上隻有虛僞的感歎。
她倚靠在欄杆上,神情淡漠的像是面前隻是一頭宰殺好的牛羊。不,要是牛羊的話她還是會很高興的。
謝知韻剛凝聚的身體又緩慢消失了,他又變成了那朵豔麗的罂粟花。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沉默的就像是一朵普通的罂粟。
他心裡應該也是不舒服的。林傾悅無聲的歎了口氣,上前兩步将那朵罂粟從新别到耳邊。
不是誰親手殺了自己父親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也不是誰都可以果斷的斬斷血緣,不管怎樣那都是他的父親。多麼可笑,這單薄而又厚重的血緣。
垂着眼睛像是剛剛的謝院長一樣看着下方,記憶中顯得有些駭人的情況已經被眼前的場景所替換了。看上去确實不足為奇。
擡手撫摸上自己的心口處,在心髒的跳動聲中才能确定自己還活着,像人一樣一樣活着。
“要下去嗎?我看這裡應該是可以的。”楊樂從一旁角落裡探出腦袋,作為非必要戰鬥人員老早就被林傾悅找了個安全的角落塞了進去。
像倉鼠一樣四處打量後才哒哒的跑到林傾悅身邊,嘴裡更是不停的嘟囔着:“都說加我一個,加我一個不聽!現在好了,花都自閉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沒辦法給你們隊長解釋!這個道理我記得我都說三遍了,這是第四遍!”林傾悅支着腦袋感覺有些無力,之前她也沒發現這孩子這麼軸呢?
難道這個年紀的小男孩腦子都這麼簡單?為什麼他就這麼執着與熱血英雄夢?
應該是作業少吧,林傾悅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心裡更是确定了要在之後好好給他安排課程的決定!
反正之後就是自己當家!這種事情,灑灑水啦~
“我可以自己解釋,而且老大他讓我留下來就是讓我幫你們的啊!”楊樂盡量想要說服她,但看着她越來越黑的臉聲音還是漸漸低了下去。
林傾悅闆着一張臉,拿出自己當初的架勢來,“你上來我不放心知道嗎!萬一真出了事,就你隊長那個性格不好解釋知道嗎!”
“什麼不好解釋?”
葉白的聲音突然響起,楊樂頓時擡頭張望。在看到葉白幾人進來後更是直接跑過去耷拉着臉張嘴就是,“老大,我是不是很廢物啊,他們都不讓我幫忙。當然,我也知道這是為我好啦。”
林傾悅眉頭一皺,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勁。自己剛才有這種意思嗎?怕不是過來挑撥自己和葉白關系的吧?
“知道你還問?”葉白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随口接到,話音剛一出口腦子立馬轉過圈來,“他們也是為你好,當然啦,讓你上場這件事肯定也是可以的!他們就是太謹慎了!”
楊樂:“真的?”
葉白點頭,并給林傾悅瘋狂使眼色。兩人:“對對對,就是這樣!”
“那我後面是不是可以上場啊!”
葉白眼神一轉,恰巧看到一旁放着的謝知韻。聲音頓時拔高,“喲,謝組長這是能出來透氣了?”
說着還用手肘撞了撞夏蘇南,“要不你也把你老師拿出來透透氣?”
“我覺得這不像是透氣吧?”夏蘇南聲音猶豫,看了看遠處的謝知韻再看看手裡的夏無妄,沉思半晌後道:“你這是打算讓他風幹做樣本?”
寂靜是此時的長歌,幾人神色各異的看着不遠處的謝知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接這個話題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變态會在一大堆人裡面風幹謝知韻的頭啊!這讓葉白一時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邪惡獻祭。
等等……
葉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後退兩步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這裡的布局。詭異的平台,奇怪的高台……
斟酌半晌還是決定先維護一下林組長的尊嚴,也是個可憐人。葉白重重歎了口氣,心裡暗罵:邪教害人!
“不對,什麼叫做風幹做樣本啊!”林傾悅也反應了過來,登時就不樂意了闆着臉要葉白給個說法,“我像是這樣的人嗎?這好歹以前也是我上司!”
完了,看來不是喚回儀式了,是直接超度了。葉白面上不顯,心裡卻已經開始泛起了嘀咕。
壓下夏蘇南的手臂,微不可察的沖他搖了搖頭。擡頭看着林傾悅道:“我們知道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