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寒意的空氣充斥着這裡,鐵質的把手讓人根本不想觸摸上去。頂上的射燈興許是因為過于古樸的原因,投射下來的光亮都帶着大小不一的黑色圓斑。
葉白的露出來的臉頰上泛出不自然的紅,手指僵硬的動了動,卻根本沒有辦法彎曲去打開那扇門。
“要進去嗎?”她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夏蘇南。
“去吧。”夏蘇南上前一步将那扇門打開一條縫隙。
鐵門吱呀吱呀的的聲響聽的人愈發感到寒冷,門後面的燈光也是昏暗的。一時間葉白甚至不确定這個樣子到底是不是他們故意做成這個樣子的了。
沉默的站在原地,葉白垂着眼看着地面上星星點點的血迹。她覺得這裡面也有景安的血,看着那些不規則的血迹,葉白腦海中開始出現當時的情況。
哪怕隻是她的幻想,哪怕經過了美化,但那裡她依舊在害怕。她鼓起勇氣往前走,小心避開那些發黑的血迹。葉白明白這或許并不是景安的,但她卻總覺得那是審判。
審判她偶爾的害怕,審判她當時的軟弱。
審判她對景安死亡的忽略。
“還有其他人在?”夏蘇南聽着裡面的聲音問道。
“嗯,周敬昨天過來了。他說他要好好問問。”
“他傷口已經好了麼?他的傷口可不能長期呆在這種地方,會出問題的。”
“沒事。”
兩人順着聲音往前走去,最終停在盡頭的一扇門前。發黑的血迹凝固在這裡每一寸地面上,大小不一的血迹在本就不好看的牆面上留下更為難看的痕迹。
葉白深呼吸一口氣,推開面前的大門,無法避免的踩着那灘血迹上。
“來了?有帶酒嗎?”周敬背對着兩人,整個人陷在那個松軟的沙發當中。腳邊的酒瓶更是堆積出一個驚人的高度。
葉白沒好氣的抱怨道:“你是打算喝死在這裡?我可沒本事從這裡把你帶回去!”
周敬轉頭看向葉白,像是沒想到會是兩人一樣,皺巴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他的整張面皮都凍僵了,笑起來也難看極了。
“小白啊,我還以為是他們呢。上這裡來幹嘛,會生病的。”
“陳思說她快不行了,我過來看看。”
這裡隻放得下一張沙發,葉白也沒有要一個醉鬼給自己讓位的美德。拉着夏蘇南站到了一個較為暖和的地方。
“她呢?”
周敬捏着酒杯的手一頓,随即指向另一邊的角落,“你怎麼年紀輕輕的眼神就不好了,一看就是沒好好保護眼睛!”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别到後面景安回來了你又沒了。就等着景安罵死你吧!”葉白伸手奪過周敬手裡的酒杯丢到一邊。
玻璃破碎的聲音讓角落裡的那個生物瑟縮了一下,那肮髒的模樣讓人完全想不起來她以前的樣子。
柔弱的、堅韌的、強大的……邪惡的,以及現在肮髒如老鼠一樣的她。
“快結束了嗎?”葉白聲音顯得有些僵硬,如果周敬此時回頭就可以看到葉白那蒼白難看的臉。
但他沒有回頭,隻是欣賞的看着角落裡的“老鼠”。
“小白真的很好呢。”周敬突然出聲說道,“這種方面就不要學景安了,這樣不好。”
葉白斂下眸子,“她也不會想看到這種畫面的。”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隻不過是把他們對我的景安做的事情返還給了他們,死對他們來說是解脫。但我為什麼要給他們解脫,因為他們,我這輩子都不會解脫。我要他們和我一起在這裡受盡折磨。”
周敬轉過頭,消瘦的臉上凹陷下去的眼眶顯得愈發可怖,不過兩天時間,他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了。雙頰也凹陷了下去,隻剩下一具骷髅頂着一張皮。
“我的景安已經受了夠多的苦了,明明現在我們就應該在C區或是其他地方度蜜月!卻因為他們,我連陪她都要猶豫!不該這樣的啊!她不該這樣的,就因為他們想借C區的人,就這一個理由他們折磨我的景安!
别學景安,小白。别學她,别為了那一點友情或是什麼就傻愣愣地把自己給搭進去。也不要管我。”
“怎麼可能不管!一會你就給我回去!”葉白嘶吼着卻壓低了聲音,一腳踹在那堆酒瓶上。巨大的聲音如同愛人的低語一般将周敬喚了回來。
凹陷的眼睛因為酒精而變得渾濁,他看着葉白終究還是不忍的開口勸道:“我想她了,小白。我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這麼長時間過,讓讓我好不好。”
“回去吧,景安會回來的。萬一她回來見你這個樣子怎麼辦?你這個樣子怎麼哄她!你往後想想呢!”葉白仍是不死心的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