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找食物的時候不巧遇到那群巡邏的鐵影士兵,逃跑的途中她們朝着兩個方向分開跑,最後她被逮到這裡,關押時也沒見到妹妹的身影。
妹妹一定已經脫離追捕,回到她們平時安身的小家,她一定還在抱着破舊的毯子,時刻擔驚受怕地等着自己。
艾爾西隻能在心中這樣祈禱。
如果這個金發男人能有辦法逃出去,說不定她也可以趁亂,借機一起逃出去。
見士兵态度松動,砂金臉上挂着親和的笑,心裡卻滿是得逞的快感。
在士兵的武力推搡下鑽進鐵籠,轉身笑道:“我隻是想問,飛行器殘骸裡那箱寶石還在嗎?”
話音剛落,鐵籠重新合上,鎖扣“咔”得一聲閉合,落在艾爾西耳朵裡無比刺耳。
她偷偷緊盯眼前的男人,即使被敵人無視也毫無愠怒,仍是面帶微笑,情緒溫和。
比起那些一眼能望到底的情緒,他的表裡不一比外表更能吸引艾爾西的關注,眼前這個舉止優雅、神情從容的男人正在心中孕育着反擊的念頭。
“你還真聽他忽悠,看看他脖子上的編碼。”那個稍有理智的士兵說。
他轉身面向自己的同伴,用銀質軟甲一樣的手套指着對方胸口,像訓斥下級一樣。
“那是象征奴隸的印記,搞不好就是從哪裡逃出來的奴隸,偷了主人家的錢财逃到這裡,他的花言巧語你也敢信。”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艾爾西一眼看清他說的那串編碼,在白皙的皮膚映襯下異常明顯。望着那片傷痕,不難想象曾經赤紅滾燙的烙鐵所帶來的疼痛。
這麼好看的人,原來曾經也過得很辛苦嗎?
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難得的憤怒終于在他微笑的面具下悄悄滋生,不為其他人知曉。
不知道是因為傷疤被揭穿,還是謊言被識破,他才會如此惱羞成怒。
艾爾西正疑惑着,兩個士兵不知小聲商量了什麼,竟齊齊看向籠子,她蹲坐在邊緣的欄杆之間,極力用兩頰頭發掩飾神情,降低存在感,生怕被他們注意到。
那名金發的年輕人卻不一樣,拴住手腕的鐵鍊緊緊纏在頂端欄杆上,他隻能雙腿分開,被迫跪在低矮的籠子中,即使看起來落魄,但臉上仍洋溢着漫不經心的微笑,周身氣質和心底的情緒已經波濤洶湧,隻差一個契機,便會爆發。
“我的話可不可信,自有證明。”
清越動聽的尾音輕輕上揚,擡手一個響指,便不知從哪變出一枚像銅币,但明顯比古銅币要大許多的東西。
那枚“銅币”在他指尖來回滾動,跳躍,最後停在手心,消失。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得艾爾西眼花缭亂,而對面士兵還在原地愣神,就被猝不及防一聲尖叫喚醒。
之前相信砂金的那個士兵對着掌心大叫一聲,驚慌失色地後退兩步,口中喃喃自語。
“這,這怎麼跑到我手上的?”
“慌什麼?廢物。”
始終敏銳鎮定的士兵也十分驚訝,但很快意識到之前小瞧了砂金,一把奪過同伴手中的“銅币”回頭。
“你不就是想逃出去嘛,我告訴你小奴隸。”
那人身上看似厚重的盔甲彎下來,内裡看不見的雙目直視着砂金,略帶嘲諷。
“沒有人能離開這裡,你,還有你身邊的這些人,馬上都要被回收了,你就别白費力氣了。”
“看來,你是要拒絕交易了。”他上揚的唇角愈發張揚,似乎沒有恐懼。
見砂金終于不再僞裝示弱,那名士兵嗤笑一聲,閃着寒光的手穿過牢籠欄杆,玩味地捏着他的下巴。
“你拿你這張臉去騙騙小姑娘還差不多。”
他的聲音隔着特殊材質的面部盔甲傳出來,如幽深礦洞裡的鬼魅低吟,在艾爾西頭頂炸開。
她蜷縮着蹲坐在籠子一角,生怕和他對視上,雙腿更用力地往回收攏。
雖然不清楚即将要遭遇什麼,但僅從這兩個士兵的心聲來看,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們冷靜的外表之下,是一顆憂懼焦躁的心,尤其在籠子前站着的這人,說出“回收”二字時,他的内心并不像看起來那樣平靜,甚至帶有畏懼。
這倒讓她擔憂,被抓走的人都要經曆什麼,竟然也會讓無惡不作的入侵戰犯感到害怕。
“哎哥,反正原來這些人也夠了,不如就把他留到明天再送走吧。”
後面的同伴湊上來,認真商量的語氣中透着憨傻,聽得艾爾西不免眉頭一皺,偷偷偏過視線。
眼前跪坐的金發男人笑容詭谲,迷人的眼底閃爍着難以捉摸的光芒,緊握欄杆的手掌已然松開,悄無聲息地攀上束縛着自己手腕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