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信誓旦旦，身影消失在霧中。

這條巷道似乎格外長，即使是六眼也看不到出口，身後的來路被層層疊疊的霧掩埋。

五條悟心無旁骛地走着，腳邊不停出現石子滾落地面的咕噜聲，身後是一條長長的，發着光的彩虹。

當最後一道彩虹消失後，五條悟走出了迷霧。

72

迷霧的盡頭既不是巷道的出口，也不是會散發出甜蜜氣息的甜品店，而是一處逼仄的，充斥着陰暗潮濕水汽的洞穴。

洞穴内唯一的光源來自一堆正竭力将自己燃燒成灰燼的篝火，随着火焰輕輕躍動的是牆壁上一道縮成一小團的影子。

五條悟蹲在篝火旁，眼裡閃着新奇的光，正細細打量影子的主人。

原先被污血塵土覆蓋的臉，現在終于從髒污的外殼中剝離開來，展露出真實的内裡。

一眼就能出，這居然真是等比縮小的幼年版遊月。

比起充斥着血腥味的首次見面，這一回遊月看上去好多了，至少比第一次見面時的衣衫褴褛，這次她身上換上一件将她整個人都包裹進去看不清原色的麻袋。

說是麻袋好像并不準确，這分明一件成人制式的衣服，五條悟敏銳地從麻袋間一閃而逝的金色，認出那是編織衣物中的金線。

還沒來得及思考遊月身上不合身的衣物從何而來，視線就被遊月的動作所吸引，原本縮成一團的她突然伸手在空氣中揮舞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

五條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遊月不太對勁。

擡手的動作讓原本就寬大的袖口輕易滑落至手肘處，本就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縱長半臂深入見骨的傷口，暴露在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看上去是被猛獸嵌入獠牙後撕扯造成，不過好在現在的傷口有粗糙處理的痕迹，五條悟在傷口處看到了類似樹葉揉碎後殘留下的綠色汁液。

遺落在火堆旁的一疊不知名樹葉的來源有了合理的解釋。

是自己處理的麼？

五條悟的視線剛從受傷的手臂處移開，就看到原先還在睡覺的遊月像是受到驚吓般猛然坐起，一雙金黃色的雙瞳直直刺過來，視線宛若實質。

有一個瞬間，五條悟甚至産生一種自己已經被看到的錯覺。

不過，也隻是錯覺而已。

73

冷靜下來的五條悟順着遊月警惕的視線，才發覺她隻是越過自己在看篝火。

即将燃燒殆盡的樹枝發出最後一聲輕微的噼啪聲，徹底陷入沉寂。

失去火光洞内的情形卻依舊清晰，此刻的遊月面頰通紅，與蒼白唇色對比鮮明，原先警惕的眼神此刻看上去有些失焦，雙瞳淺淺覆蓋上一層水霧，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被汗打濕後正緊緊貼在額頭。

五條悟下意識伸手探向遊月的額頭，在穿過頭發後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并不能觸碰到遊月，自然也無法探知到她現在的體溫。

前不久才因為伏黑惠感冒從而腦子裡多少被加塞了點關于小孩子感冒注意點的五條悟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近乎是有些無措地看向此刻正安靜坐着，視線直勾勾落在灰燼上的的遊月。

五條悟第一次意識到，遊月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