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來着?”
宋昭擡眸,唇瓣微啟,話未出口卻見院子裡再沒了顧岩的身影。
“你舅舅呢?”
“他走了。”顧岩說着把他往邊兒上擠,嫌棄道,“你這都烤的什麼啊,都給我烤糊了。”
“走了?”
宋昭忍不住訝異,是剛才自己的行為吓到他了,所以迫不及待要逃?
完了,他現在不僅是個渣男,還是個變态。
“嗯,他來的時候車胎被紮了,剛才他助理過來,換好了胎,他得回去工作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就是個工作機器。”
原來是車胎壞了啊,難怪之前他會在離農家樂還有段距離的地方下車,陪着自己走回來。
宋昭側身,望着農家樂的大門許久。
夜風微涼,裹挾着泥土和淡淡的花香。
宋昭心底五味雜陳。
“哎對了,你剛才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啊?”
宋昭收回思緒。
“我本來是想問你開學前咱們有沒有見過的。”
“開學前?你是指你去夜色那次?你想起來了?
我看你一直沒提,還以為你喝斷片兒全忘了呢。”
他湊的很近,聲音不算高,但宋昭還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猛地側頭,本就大而明亮的眸子一瞬間放大,眼底滿是震驚。
“夜色?你那晚也在夜色?”
宋昭視線在顧思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顧思浩及時伸手,“打住,我可不是給,我是聽說夜色那晚有活動會很熱鬧,才跟着朋友混進去的。”
“所以,你那晚真的在夜色。”
“是啊,你還喝醉了,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就被人帶走了。”
顧思浩說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而後小聲道。
“我跟你說啊,那種地方少去,都是些找炮的,你這樣的去了不是給人送菜嗎?”
顧思浩絮絮叨叨地說了下那晚的事,宋昭聽得心裡一陣寒一陣燙的。
所以那晚他真的在夜色見過顧思浩。
還被他他帶回了他舅舅家。
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和他舅舅纏綿了一夜……
理清楚所有事情後,宋昭的腦子一瞬間轟然炸開,宕機一般。
頭昏昏沉沉的,四周其他人說了什麼他也沒聽清,隻覺得這世界可能要塌了,而他會成為第一個被壓死的受害者。
*
一陣颠簸搖晃中,宋昭艱難地掀起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華麗的紅色汽車内飾,鼻間充斥着很淡的熏香的味道,他坐起身,看見了男人挺括的背部和透着智慧的後腦勺。
以及後視鏡裡,顧岩那張輪廓立體精緻好看的臉。
“舅……舅舅?”
宋昭手掌撐着稍稍坐正了些,沙啞地喊了一聲。
顧岩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
“醒了?你發燒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宋昭擡手摸了一下,手掌冰涼,額頭卻燙得像要燒起來一樣。
難怪腦袋昏昏沉沉的了,原來是發燒了。
應該是之前掉進水裡,起來後吹了風,着涼了。
“你不是走了嗎?”
渾身酸痛沒力氣,宋昭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着。
“顧思浩給我打電話,說你發燒了,農家樂那邊沒有藥,他們又都喝了酒,就把我叫回來了。”
接到顧思浩電話的時候,顧岩其實已經開出去一段路了。
他本可以喊助理去接的,但他還是原地掉頭又回了農家樂。
“麻煩舅舅了。”
宋昭說完這句話就沒什麼精神地睡下了。
一路颠颠簸簸到醫院,顧岩幫着辦了手續交了費,又守在宋昭身邊盯着上方懸挂的藥水。
宋昭倒是睡得沉,頭朝旁邊一歪,要倒不倒地睡着了。
顧岩猶豫了瞬,還是收回要扶他頭的手,卻不想他剛打開電腦工作沒一會兒,那顆搖搖欲墜的頭還是偏了過來,咚的一聲倒在了自己的肩頭。
顧岩微微側了下頭,餘光看向熟睡的少年。
本就白皙的臉蛋因為發燒泛起一陣紅暈,睫毛長而密,搭在眼睑處,像一把小扇子。
似是做了噩夢,又或是發燒難受,眉毛擰着。
“不怕,一會兒就好了。”
顧岩柔聲安慰着,伸手将他擰緊的眉心舒展開來。
叮!
電腦上跳出視頻會議的邀請,顧岩餘光看了一眼肩上的人,挪動了下身子,将筆記本放在右手扶手上,讓自己隻有半張臉入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