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聽着他的話十分不明所以,眼前這橫空冒出來的男人身材高大壯碩,眉宇英氣十足,不知是敵是友,隻是見自己的兒子被這二人奪來奪去,心裡焦急得很,眼巴巴地望着被他抱在懷裡的孩子,生怕他箍太緊孩子難受,又怕他手太松,給孩子摔着。
周棂單手将小孩托住,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對方倒是乖順,趴在他懷裡不哭也不鬧,隻眼皮緩慢地眨了兩下,就睡了過去。
馬臉男自從周棂進屋之後,就狂打噴嚏不止,他弓着腰閃身到倉庫門口,對着屋外連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恢複過來後卻也不進屋,站在門檐兒上指着周棂鼻子狂罵:“哪裡來的王八蛋,敢來打擾老子辦事,三秒之内不給我跪下磕頭認錯,小心我取你狗命!”
又連打三個噴嚏,忍無可忍道:“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兒?真是臭死了!”
周棂冷哼一聲,空着的一隻胳膊向上拱起,做大力水手壯,襯得肌肉線條精悍結實,慷慨激昂地說:“男人味。”
馬臉男欲作嘔,抽了兩張紙巾塞到他扁而闊的鼻孔裡,嗡聲說:“我呸!恬不知恥,你簡直就跟在糞坑裡泡了三天三夜那麼臭!”
男老闆見他說得煞有其事,略一探脖,湊近細細一聞,卻并沒聞出什麼異味,但見馬臉男表情極其痛苦,白眼都要翻出,隻當他是醜人多作怪。
周棂嘴角勾起,故意煽動着身上的背心,身上鼓脹的胸肌若隐若現,一步步朝馬臉男走去,叫嚣道:“三秒早就過去了,剛才你說要我的命,不知道是怎麼個要法啊?”
見他逼近,馬臉男隻覺一股刺鼻的腥臭直往他天靈蓋裡鑽,熏得更是頭昏腦脹涕淚橫流,他捂住鼻子連連後退,嘴裡卻逞能道:“不入流的破爛玩意兒,就會使些腌臜伎倆,有本事堂堂正正和你爺爺我打一場。”
周棂聳了聳肩,說:“要說不入流,哪有你這小賊眼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裡去,蠱惑尋常百姓害人來得惡毒呢?”
男老闆正試圖叫醒還在昏睡的妻子,聞言一怔,頓時渾身汗毛直立。
他本以為借免費吃飯為由,引來的都是些生活窮困孤苦,即使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無名之輩。他借這些社會邊緣人士,來續自己兒子的命,以為此事神不知鬼不覺,卻也終是紙裡包不住火,到底還是被人發現。
“你,你是警察嗎?”老闆将妻子護在身後,聲音有些顫抖。
周棂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被一聲怒吼打斷。
馬臉男豆眼圓睜,緊湊的五官因為怒容聚集得更緊,像被等比例縮小了一樣,挂在又長又窄的臉上,很是滑稽,他額頭青筋迸現,咆哮道:“你這個醜八怪!說誰小賊眼呢?你爺爺我貌比潘安,誰見我不說一聲一表人才,比你可是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周棂沒想到此人對自己外表如此在意,還這麼敏感,當場情難自抑,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就你還英俊潇灑呢,長得跟飯店泔水桶一樣,怕不是人家不願意再看你的臉,随口敷衍幾句,你還當真了。哈哈哈哈哈!”
馬臉男被氣得渾身顫抖,他自小因相貌受了不少奚落和戲弄,平生最讨厭别人說他醜陋,連路上有人多看幾眼都會被他狂揍。
當鬼之後才意識到,權力才是至高無上的,他能使人指鹿為馬,把黑的說成白的。當他站上高位,長相醜陋又如何,還不是被人争着搶着上前趨炎附勢,給他誇出一朵花來。
馬臉男桀桀冷笑,食指中指指甲倏然變長,勾起成爪,朝周棂撲去,說:“既然你的眼神不好使,倒不如我給你挖去,省得你分不清美醜,惹人生厭!”
馬臉男出招狠戾無比,長而尖的指尖裹着勁風,直朝他眼睛戳去。
周棂單手抱着孩子,輕松側身閃過,馬臉男出手極快,一擊不成,回手又是一掏,招招對準他的臉,勢必要在他臉上留幾道血印子。
周棂一邊閃避一邊搖頭,嘴裡不忘奚落道:“你這人不光臉醜,心更醜,嫉妒我長得英俊,就想毀我容貌,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馬臉男目眦欲裂,一雙眼睛奮力睜着,卻也隻像蠶豆那麼大,很是滑稽。他出招更加毒辣,雙手齊上快得隻剩殘影。
飯店老闆見二人纏鬥,心都揪到一塊去了,他們每交手一次,他就要哎呦一聲,多兒還在周棂懷裡,這要是被誤傷到,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得了。
他沖上前想隔開二人,卻找不到空子,在一旁急得跺腳,朝着周棂哀求道:“這位兄弟,人是我殺的,孽是我做下的,我孩子體質較弱,還在病中,受不了這樣的折騰,你先把他還給我,要殺要剮,你盡管沖我來,求你先放下孩子。”
周棂隻朝他斜了一眼,卻并不理睬。
馬臉男色厲内荏,出招雖快卻也都是假把式,沒多久就破綻百出身處劣勢,周棂瞅準時機擡腳朝他腹部踹去,強大的力度使他連退數米,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跌落在收銀台旁。
周棂身姿挺拔,神情冷漠地俯視着捂緊腹部佝偻在地的馬臉男,搖了搖頭說:“真是廢物。”
見馬臉男敗下陣來,飯店老闆怕他傷了孩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到周棂身邊,眼神哀切,“大人,神仙!我有錯,我罪孽深重,但我的兒子是無辜的,求你饒了他,求你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