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意多看了兩眼,伸手把挂号單放到了他的桌前。
“林舒意...什麼問題,斯,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帶着血?大晚上的打架了?”
林舒意一頓,伸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啊?有血嗎?沒注意。”
面前的“大叔”瞧林舒意這樣,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歎了一口氣說:“有話好好說啊,打架不是兩敗俱傷的事情嗎?你家大人呢,怎麼也沒攔着你點。”
出奇意外,林舒意眼裡的這個大叔說話的聲音居然還挺年輕。
林舒意有些不是很想回他的這句話,目光在周圍亂飄,盯着面前的人體模型好一會,才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說:“人不在。”
大夫沒多想,點頭:“哦,難怪不攔着點,來,具體是哪裡不舒服,和我說說,讓我看看,如果是表皮傷口這種的話,等會換個地方挂号。”
“大叔”把椅子往林舒意這麼一轉,推了推自己鼻頭上的眼睛,帶着打工人的幽怨的眼神看向林舒意,瞪着他開口。
好重的黑眼圈。
林舒意脫去了外套,裡頭是一件單薄的長袖高領黑色T恤。
他伸手想要把衣袖往上拉去,但是沒想到一動,就疼得厲害,一僵,倒抽了一口涼氣。
大叔看出來了他的痛苦,忙說:“好了好了,你别動我來看看。”
林舒意尴尬的舔了舔自己嘴唇,小聲說了一句:“麻煩叔叔了。”
急診‘大叔’一愣,擡眼看他:“不是,誰是叔叔,我嗎?我才二十幾歲!哦我的天啊,社畜催人命。”
林舒意更尴尬了,他甚至覺得這家夥在逗他玩!不是,誰家二十幾歲就秃頭了,看他一說話,眼角還有紋路。
雖然聲音聽起來确實年輕。
林舒意有些無地自容,眼神亂飄,僵硬地說:“啊是嗎,不好意思啊....哥....嗯。”
林舒意的情況還好不是特别的嚴重,那大夫看了一下,主要就是小撞了一下,腫了,裡面的骨頭看着沒事。
不過,他還是讓林舒意去照個x光看看,因為問了一嘴林舒意是在什麼的,平時用胳膊多不多。
林舒意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打電競的,就說搞電腦的。
大夫揚眉多看了他兩眼:“呦,沒想到還是個林工,砸敲鍵盤敲着敲人頭上去了?”
林舒意:“......”他想反駁,但好像說的也沒錯。
測x光線就不在這一層了。
他拿着手裡的挂号單,先是去找機器繳費。
輕車熟路,沒一會就交完費,坐電梯往樓上x光線診室過去。
臨走前,林舒意瞧見剛才坐在大廳地那群學生還在那裡,似乎是下一場比賽開始了,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兒,林舒意看見他們七嘴八舌的好像在争執什麼。
他沒多在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秦時野這個賽季就沒淨失敗,隻要再平一局就能赢,那基本上毫無懸念了,這次秋季賽的總決賽冠軍淋金雨的場面大概就是給到的AXE戰隊。
林舒意沒有多在意,拿着單據,便跟着人群坐電梯上了樓。
電梯裡地人倒是挺多的。男女老少,不過大多有人陪同,像林舒意這樣一個人站在裡面的有些少見。
大概是因為他臉上還帶着血,在林舒意進來後,周圍的人下意識都避開了他一點。
林舒意察覺到了,捏着報告單的手一緊,自覺的把自己往裡面縮了縮。
好在電梯上行的很快,失重的感覺沒過多久,電梯就到達了對應的樓層。
和其他樓層很不一樣。
這一層格外的安靜,一半通道的燈開着,一半通道裡的醫生下班了,裡面的燈都是暗的。
甚至從電梯間出來的人都隻有林舒意他一個。
走廊裡靜悄悄,比一樓還要冷,大概是因為沒多少人,人氣太少了。
林舒意被凍的哆嗦了一下。
進去等号前,他臨了想到了剛才電梯間的事兒,先去了一趟廁所間。
打架的那會,他什麼也沒多管,房間門一關,他當時是真的想要下死手。
如果不是因為踢到了腳邊某人送得籃球,他可能真會克制不住自己做出些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
當時的過程林舒意有些記不太清,過于混亂,隻記得尖叫,救護車,鳴笛聲。
等到他再回神,已經獨自站在蘇大附屬醫院門口,冬夜的冷風吹的他鼻酸,他捏了捏發熱的耳朵,往裡面走去。
“當時是不是有人在拍照?”
林舒意看着面前的鏡子中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蹙眉嘀咕。
這血不是他的,是那個神經病的,大概是當時沒注意,其實不多,一點點,更像是他誤擦到臉上的傑作。
林舒意的胳膊不好擡,太疼了,他隻能用着另外一隻不太順的手,粘上了點水,小心擦拭。
“哒..哒..哒..”
外面有人腳步匆匆,是往廁所間走的聲音。
林舒意沒有多在意,他正因為擦不到脖子後面的血痕,有些煩躁發愁。
突然,面前的鏡子中擠進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帶着熟悉的檀木香,占據了林舒意身側的位置。
林舒意還沒回神,那人便開口:“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