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見采訪對象1号開始主動提問采訪者2号,眼睛瞬間一亮,敏銳地嗅到熱搜的味道,默默停止。
江至野無意識咬了下嘴唇,回憶道:“那個時候?你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看着背影都覺得不愛說話,沒想到現在……”
他忍不住“噗”地笑出聲,欲言又止地沖對方眨眨眼,一副“你懂得”的樣子。
他眼眸微彎,眼尾的痣随之晃動,潔白的齒微微露出,狡黠的神情給人些魅惑的感覺,倒是像極了狐狸。
原青被他的笑晃住眼,也不由輕笑一聲,承着他的話答道:“對于我來說,至野哥是特别好的老師,不論是戲裡還是戲外。”
在人生中亦是。
他忽然想起見到江至野的第一面。
尚是學生的青年提着不大的行李箱,站在玄關處同他打招呼,笑意如春風,直直闖入他的心。
那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
原青這話說的含糊,江至野隻當他是在說表演,也沒多想,繼續專注回答小魚接下來的問題。
因為采訪主要還是圍繞兩人展開,小魚問過幾個有關角色理解的問題,又将話題繞回江至野和原青身上。
“除去主角,兩位在《殘陽賦》中最想出演的角色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好有趣。”
江至野沉思片刻,轉而笑道:“我選桑栩好了。”
小魚也被這奇怪的回答逗笑,繼續問道:“為什麼啊?”
為什麼?
他十歲時失去雙親,又被親姑姑抛棄,怎麼會不渴望親情。
幸好他遇上了老師一家。
“嗯……因為我覺得她很幸福——即使父母離世,她身邊也有很愛她的哥哥、朋友和愛人。”
他神情雖然未變,原青卻莫名覺得……哥哥有些不開心。
他很想抱一抱他。
“那原老師呢?”
“我嗎?”
原青深深看了江至野一眼,目光投向鏡頭,笑道:“那我就當聆荷(桑栩的侍女)好了。”
聞言,江至野怼了他一拳,笑罵道:“你小子,怎麼還抄襲我的創意。”
但他心裡還是暖暖的。
原青故作可憐的模樣讨饒,小魚也借着話頭說了幾句,直接過渡到下一環節。
接下來就是雙人互動,做個遊戲。
小魚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和一支筆,放在桌上:“下面是你畫我猜的小遊戲,兩位老師可以商量一下誰來畫~”
江至野掃了眼桌上的紙筆,毫不猶豫地推給原青:“我不會畫畫,你來。”
他這話說得甚是不客氣,原青卻自然地接過筆和本,翻開空白頁,示意小魚出題。
小魚愣了一下,接着站在江至野背後,舉起兩個黑色大字——兔死狐悲。
原青略微思考一陣,提筆埋頭畫起來。
沒一會兒,他擱下筆,将畫好的圖展示給江至野。
一隻小兔子躺在地上吐出舌頭,頭頂一縷兔子魂飄出,身旁還有隻尖耳朵狐狸嚎啕大哭。
“你畫的好可愛!”江至野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驚歎一聲,随後報出答案,“兔死狐悲?”
“Bingo!下一題啦!”
大概是原青的畫技太過精湛,江至野同他又具有十分默契,遊戲進展相當順利。
“最後一題喽!”
小魚舉起最後一張牌子——“風信子”。
原青眨了眨眼。唇角微勾,動筆畫起來。
他這次畫的時間比之前長了不少,江至野頗有些好奇,視線卻又被原青的手臂擋住。
“好了。”
原青長舒一口氣,舉起本子,眸中充滿期待。
江至野擡眼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一束白色風信子被星星紋樣的包裝紙包裹整齊,花束中心還插着一張卡片,寫了一行小字——
“祝,天天開心。”
“你……”
江至野唇瓣發顫,看到攝像機才勉強冷靜下來,調整好表情:“答案是風信子。”
以後的一切江至野都記不大清了。
大概是多年做藝人的本能,仿佛身體裡有另一個靈魂接替了他的身體,代他說了某些話,做出某些表情。
直至回到酒店,江至野才重新奪回身體的使用權。
他低頭跟在原青身後,一言不發,倒是叫原青心裡急得不行,又不敢随便說話。
今天是他太過心急了。
隻是恰好出現了那個題目,給了他借題發揮的機會,滿足他深埋于心的渴望與在意。
終于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原青頓時如釋重負,找到開口的理由:“哥哥,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
“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江至野揚起頭,眼眶通紅,眸中水光湧現,一道淚劃過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