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驟然亮起，江至野迅速看過去，果然是原青發來的消息。

【小青：我在門口，哥哥】

他剛想回複，對面卻緊接着又發來好幾條。

【小青：沒事的，你們先聊。】

【小青：我先送小嘉回去吧，她留着也不太好。】

江至野：……？

怎麼覺得小青語氣怪怪的？

原青百無聊賴地擡手，晃了晃頭頂的風鈴。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在靜谧的夜顯得分外清晰。

側目望去，在昏黃路燈下的陰影處，江至野隻見一道高挑的身影正默默站在門口，似乎有些可憐。

付柔也注意到了，“那是……”

“來接我們的。”

江至野壓了壓嘴角，通知小嘉一起回去，自己則快步過去，走到原青身邊，摸了摸他略顯單薄的衣服：“天這麼冷，你不知道多穿點嗎？”

原青垂眸盯着他的發旋，唇角抿平，一言不發。

江至野又拉起他的手，摸了摸，果然溫度很低，連指節也凍得發白，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你真是——”

見小嘉過來，江至野收了聲，轉而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

付柔瞧見兩人過分親密的動作，眼神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返回酒店，江至野依舊覺得很奇怪。

按照常理來說，原青每次看見他，不說多麼激動，但總是笑着的。

哪像今天，又是繃着臉、又是不說話……他也想不通自己哪裡惹他生氣了。

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和小嘉在說話，偶爾故意問到原青，這臭小子也隻是不鹹不淡地回應幾個字，随後繼續盯着他。

大概是因為原青的臉實在黑得離譜，最後連小嘉也沉默下來，到了酒店，就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

留下迷茫的江至野和沉默的原青四目相對。

啊……現在他應該說些什麼？

盯着自己腳尖看了半天，江至野轉身望向原青，再一次對上他黑沉如墨的眼神，仿佛蘊藏着一場暴風驟雨。

江至野試探性地向前邁出一步，見原青沒動，又主動拉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回到自己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原青的眼神……好像變得清澈了點？

關上門，江至野才松了手，雙臂撐在擡眸直接道：“你在生氣嗎，小青？為什……诶？”

原青眸子水盈盈的，眼眶發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吸了吸鼻子，故意與江至野錯開目光，悶聲道：“哥哥騙我，還兇我。”

哈？？？

“你——我哪有？”江至野不可置信，反問道。

天地良心，他可從來沒和原青說過重話！

原青迫不及待拿出手機給他展示，“你說不喜歡那個女老闆，又和她聊得那麼開心……因為她，你還訓斥我亂說話！”

“等等……”

江至野企圖掙紮一句，又被原青打斷：“還有，那天晚上的事讓哥哥很困擾，但是我……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再跟我多接觸，我會和你保持距離的——我知道的，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應該總去打擾你們。”

說罷，他像是終于按捺不住，眼淚決堤而下。

江至野從衣兜裡摸出幾張紙，左手幫他擦眼淚，右手則毫不留情地彈了下他的額頭，“胡說八道！”

原青剛收了眼淚，聽見他這話，似乎更加委屈了，捏着紙巾的手指節泛白，悶悶道：“又兇我。”

“你這孩子！”

江至野雙手開弓，一左一右掐起原青臉頰的軟肉，“我哪裡喜歡付柔了……再說了，人家都結婚有小孩了，你在這瞎說什麼！”

“……？”

原青沉默了。

江至野接着教育他：“再說了，兩個人聊得來就非得有那種關系嗎？小青，你這樣想是不對的……就比如說我們兩個，每天也聊很多話，那能說我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麼關系嗎？沒有。”

原青吸了吸鼻子，将目光投向一邊。

“哎呀，你到底聽沒聽懂？”

江至野松了手，又輕柔地摸摸被他掐得微微紅的地方，“所以說，你别亂想，知道了嗎？”

原青的視線忽地鎖定江至野的雙眼，眸光閃爍。他動了動喉結，嗓音微啞，夾帶着鼻音，“哥哥，你……是不想讓我誤會嗎？”

“啊？”江至野沒反應過來。

他确實是潛意識裡不想讓原青誤會，就多說了幾句。

這是可以說的嗎？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眼神，江至野忍不住将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嗯。”

原青瞬間破涕為笑，又像塊磁石一樣緊緊黏在他身上，“我就知道。”

知道，你或許，也有一點點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