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誰被那雙原本冷傲的眼委屈巴巴盯着,都無法說出“不”字吧。
“行吧。”他妥協道。
不得不說,今天的原青,似乎出奇得安分。
就連洗漱時,都要躲到門邊,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江至野先是莫名感覺不爽,随後瞬間愣住。
他怎麼會這樣想?
一切正看似逐漸向他期望的方向發展,還有什麼不爽的。
尴尬伴随長久的沉寂,在小小的洗漱間内蔓延。
不,不對。
這分明不是他要的效果。
他隻是想讓原青放棄對他的錯誤念想,卻弄巧成拙,将人推開好遠。
“那個……小青。”江至野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昨天還夢到你上高中的事了。”
一直垂眸不語的原青“唰”地擡頭,眸中光芒萬丈,幾乎要将他閃瞎。
江至野頓了一瞬,邊塗潤膚霜邊笑道:“你有個愛說日語的舍友,我印象可深刻了他真有意思——每次接你電話,都能免費聽場表演,哈哈哈。”
原青嘴角向一側牽起,看起來相當不爽,“噢。”
這什麼反應啊!
江至野锲而不舍,繼續回憶道:“還有你們的班主任,沈老師,我還見過一面的,他人也很好,過些天回誠明,要不要去一中看看他?”
聞言,原青再次沉默着擺放好洗漱用具,旋即搖搖頭:“沈老師,他……他應該已經不在一中了。”
“哈?”江至野手上動作都驚得停止,回頭望向原青,“他教書教的也不錯,怎麼辭職了?”
不知想到什麼,原青很抗拒回答這個問題,隻模棱兩可道:“有些……原因吧。”
“但我很感謝他。”
他錯開身,待江至野走到他身前,才敢肆無忌憚将目光投在他頸項處,喃喃道:“我才能想通……很多事。”
“嗯?什麼?”
江至野沒聽見後半句,疑惑道。
然而,原青卻不肯再說了。
不願接着自讨沒趣,江至野撇撇嘴,将頭扭向一邊。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
自從承受過江至野的拒絕四連後,無論是在片場,抑或是私下相處,原青都收斂不少。
但也僅限于紙包火般的收斂。
照例的噓寒問暖自然必不可少,隻是在二人即将發生肢體接觸時,原青總會動作誇張着避開,仿佛像在昭告天下:我是故意的!
對此,江至野表示——
硬了。
拳頭硬了。
偏偏他還不舍得真的實踐,上手捶他一頓,隻能暗戳戳回怼這個不孝之弟。
“哥哥,熱水,剛接的。”
握着水杯在江至野眼前輕輕晃了晃,原青卻不直接遞給他,非要先吸引住他的注意,再等他自己來拿。
“……謝謝。”
江至野早已習以為常,面色平靜地道謝,同時伸手準備接過杯子。
“哦,等等。”原青忽地将手移到偏上的位置,“好啦,給你。”
江至野:“……”
嫌棄地瞪了眼堵在身前的高大人牆,他不耐道:“表演欲挺旺盛?最後一場,殺青戲,記得賣力點。”
調戲成功的原青眼神瞬間清澈,乖乖坐在一旁,翻看劇本,時不時偷瞄江至野。
江至野覺得,自己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差了。
譬如現在,他額上青筋直跳,還是按捺不住,低聲警告:“原!青!亂瞟什麼?眼睛大顯着你了?”
“沒你的大。”原青不假思索,随即又補充一句,“我說眼睛。”
我的天啊!
這還在劇組呢!
江至野指着他,指尖顫抖,驚恐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說一個字。”
世界安靜了。
好歹消停一陣,終于迎來拍攝時刻,江至野找好站位,四處望了望。
二人并肩立于高聳城牆之上,牆下建築鱗次栉比,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一派盛世景象。
夜色下,萬家燈火通明。
江至野雙手扶住面前堆疊的石塊,向遠處張望,慨歎一句:“真像。”
與他回看原著時,曾經幻想過的皇都模樣,如出一轍。
導演仍在指揮美術指導調整場景布置,同時還拉着攝像談論拍攝細節。
江至野托腮凝視着下方忙碌的工作人員。
從開機到結束,每一天、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絲毫不懈怠。
“诶,小青。”他戳戳原青,“我有一種感覺。”
原青很配合地湊過去,接住他的話:“什麼?”
江至野側首望向他,莞爾一笑。
“咱們這個劇,肯定得大火特火——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