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到晚上十二點,不少選手都撐不住去休息了。
喻懷眼睛也有些睜不開,看着幾乎要倒在自己身上的簡司雲,推了推他的肩膀:“别硬撐了,去睡覺吧,不然明天又要頭疼了。”
簡司雲身體不太好,一熬夜就得頭疼,從十幾歲就有的毛病,大概是好不了了。
聞言點了點頭:“能在你房間睡嗎?”
宋青陽無奈:“你睡小魚房間,他睡哪?”
“我們不能一起睡嗎?又不是沒……”
好吧,還真是沒睡過。
想起喻懷睡覺輕的毛病,簡司雲掙紮着擡起手:“宋宋,拜托了。”
“沒大沒小。”
宋青陽沒好氣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下,半推半就地被他拉住了手掌,一用力,将人拉起來,任由簡司雲歪倒在他懷裡,手自然地放到他腰上。
“我先帶他倆走了,”宋青陽看着喻懷笑了笑:“早點休息,空了一起吃飯。”
“不許說沒空,我們都很想你。”
喻懷眼睛有點酸澀,躲開他的視線點頭:“知道了。”
宋青陽沒再說什麼,反手攬住了簡司雲,還不忘朝正癱坐在角落裡打盹地葉風喊話:“明天還得趕通告呢。”
“哥,我真的不行了,扶我一把。”
葉風伸着手好久沒被接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到兩個哥哥互相攙扶着已經走出了訓練場:“不是吧,就這麼不管我了?”
“小程……”
沒得到回答的葉風試圖找唯一的弟弟告狀,然後就看到他弟弟正亦步亦趨地跟在另外的哥哥身後,時不時伸出手護在他左右,生怕他磕着碰着的樣子。
行吧。
沒人心疼,自力更生。
在剩下的沒幾個訓練生稀稀拉拉的眼神注視下。
葉風撐着地面一躍而起,擺了個自認為十分帥氣的動作,然後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大步離去。
留下幾張帶着困意的茫然的臉。
和“等等我,别開車”的慘叫。
***
程晏的警告在隔了一天後起作用,喻懷閉着眼睛,耳邊不斷傳來仿佛停不下來的腳步聲,輕重不一,可每個都帶着明顯的緊迫感,恨不得兩步并一步,讓喻懷覺得再睡下去好像是什麼天大的罪惡一般。
不甘心地錘了下枕頭,他抓了抓頭發起床,簡單洗了把臉,從宿舍樓又回到訓練場。
經過一天的練習,訓練生們的進度有了不小的差距,有人依舊選擇在大訓練場多一秒鏡頭是一秒,也有人選擇去了小教室心無旁骛地練習。
喻懷從大訓練場一路轉到小教室,卻沒遇到幾個人,他後知後覺地看了下表,發現才淩晨三點。
也就是說,那些腳步聲,大概都是訓練生陸陸續續回去休息了。
也就是說,他如果再堅持個十幾分鐘,就能擁有一個安靜的睡眠環境,美美睡覺了。
最後知道真相的喻懷:……
不過來都來了,喻懷歎了口氣,還是晃晃悠悠到了訓練樓四樓,在拐進樓梯前,聽到了一聲壓抑的抽泣。
聲音很小,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嗚咽,如果不是周圍太安靜,大概都不會傳到他的耳朵裡。應該是個很要面子的小朋友,喻懷心想自己應該自覺地躲過去,尊重對方宣洩情緒的自由。
但是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良久,他大力跺了兩下地面,又等了一會兒,緩緩走上樓梯。
不過小朋友可能哭的實在太久,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能收拾好表情,還是可憐兮兮的。
“沈樂?”
被喊了名字的人,蹲坐在台階上瞪大了眼睛:“喻老師,你記得我?”
其實不記得,但是為了方便觀衆認人,每個選手的衣服上都有名帖,恰好喻懷眼神還可以。
他笑了笑,語氣溫和:“你唱歌聲音很好聽,怎麼還沒去休息?”
大概是喻懷的誇贊讓他有了點信心,但是下一秒他又撇了撇嘴,忍着眼淚的樣子:“舞蹈太難了,我還沒學會。”
“我其實很努力了,還找了很多人幫忙,但是我可能天生沒有跳舞的神經,都快把老師們氣暈了,”他仰着頭抹了把臉:“對不起啊喻老師,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但是跳舞真的好難啊。”
喻懷在他身邊坐下:“這麼難,為什麼還要跳舞呢?”
“當愛豆不就是要會跳舞嗎?”沈樂忍着眼淚:“我其實不是不會跳舞,但是二十四個小時真的太短了,我又很笨,根本來不及記動作,早知道節目組今年改了規則,我就不偷懶,每天多練幾個小時了。”
那為什麼還要當愛豆呢?去做别的不好嗎?
喻懷很想問一問,可是他看着沈樂雖然哭着,談起當愛豆卻還是亮晶晶的眼睛時,忽然就心軟了:“你今年幾歲了?”
沈樂抽噎:“十七。”
還沒成年,還可以相信童話。
真令人羨慕。
喻懷笑了笑,起身朝他伸出手:“走吧,哭是沒有用的。”
沈樂眼裡的淚要掉不掉:“喻老師,我真的很笨的。”
這個時候還想着别人,喻懷承認自己被可愛到了:“沒事,我也不擅長跳舞。”
說着不擅長,可是訓練室裡又把簡司雲的展示看了兩遍後,喻懷已經能大緻把舞蹈扒出來了,還能給沈樂分解動作。
“别着急,這裡注意力度,你的樂感不錯,把它運用到肢體上。”
“嗯,這個動作到位了,旋轉的表情管理,别傻笑。”
“氣息,停頓的時候再大喘氣。”
“手擡高,可以小聲唱歌,保護你的嗓子。”
……
沈樂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笨,一天的練習也不是沒有成效,喻懷看着他一遍一遍完善的舞蹈,終于露出了笑容:“不是做的很好嗎。”
沈樂這會兒才終于知道害羞:“喻老師,謝謝你,我以後再也不躲起來哭了。”
“沒關系,很可愛,”喻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天都快亮了,快去睡覺吧,保持好的狀态,期待你的表現。”
“謝謝喻老師。”沈樂認真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表情真誠:“真的很感謝你。”
小訓練室是沒有鏡頭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哭,喻懷和他非親非故,大可以不必管他,可是他卻在除了自己沒人會看到的地方,這麼耐心地陪他練了這麼久。
“我同公司的哥哥都罵我了好幾句,但是你一次也沒有罵我,”沈樂說着又想哭了:“怪不得大家都叫你溫柔美人!”
喻懷失笑:“怎麼還開始打趣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