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要是淩爹在,他也會把他帶回來的。”
他這一句說得輕,把兩人都說沉默了。
盛恪洗完澡出來,說悄悄話的陳思淩和傅淵逸突然一齊看向他。
他不太自在地問:“怎麼了?”
那倆:“沒、沒什麼!”背後說人八卦麼,怪心虛的。
傅淵逸挨着第二個去洗澡。
他拿着睡衣哒哒哒地跑進廁所,又哒哒哒地跑回房間,再哒哒哒地跑去客廳。
陳思淩無語:“忙什麼呢?”
傅淵逸拿着他的手機,“今兒中考查分!”
當爹的啞了啞,自己也覺得自己挺不稱職的。
分數查下來沒什麼太大的驚喜,傅淵逸什麼水平他們倆父子都清楚。
普高肯定能進,重點也肯定挨不上。現在就看和重點學校的錄取分數線差多少,用錢補上。買一個走班的名額。
他對傅淵逸的學習沒要求。
但普高的風氣總不比重點高中的,他怕他家小少爺挨欺負,所以能送重點還是送重點。
“唉。”小少爺查完分多少郁悶——總歸是希望自己能超常發揮的麼。
但現實如此真實又殘忍。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垂青。
陳思淩拍拍他的腦袋,“行了,别喪。沒考砸已經不錯了,是我要給你淩爹燒香感謝他保佑你那小腦瓜子的程度。”
他說完,傅淵逸更郁悶了,“我怎麼這麼笨?”
陳思淩故意提着調子,陰陽怪氣地逗他:“嗯,是呢,咋就這麼笨,随誰啊?”
傅淵逸虎着臉,“大概随我親生爹媽吧。”
陳思淩笑,“快去洗澡。”
傅淵逸站起來的時候才看見盛恪。這人悄無聲息的,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估計剛才他倆說的,他都聽見了。
盛恪尴尬,傅淵逸也尴尬,尴尬地沖他笑笑,溜去洗澡了。
陳思淩跟着走過來,靠在中島台,目光随着傅淵逸,“傅淵逸是我和淩遇領養的。”
他這麼說,算是把和淩遇的關系透給了盛恪。不過他估計盛恪應該也早就聽說過他和淩遇的事兒了。
“家醜”麼,一傳傳千裡,人人一張嘴,巴不得把人往龌龊不堪裡說。
“淵逸,淩哥取的。”
“希望他能逃離一切深淵,過得安逸快樂。”
陳思淩說完出了會兒神,表情遙遠得似是想起來了什麼。
隔了會兒才繼續,“小兔崽子被我們寵得有點過,比較黏人。換個逸崽喜歡的說法,就是感情需求比較高。但他還算乖,沒什麼壞心眼。所以你放心住。”
“以前的事,離開那片地就自己試着揭過去。”
“别想着,别陷着。别和自己過不去。”
盛恪看着他,一度覺得他不是在和自己說。
更像是自我獨白。
陳思淩:“以後這就是你家了。安安心心待着。别怕的。傅淵逸要欺負你你就和我說。”
盛恪:“嗯。”
陳思淩一拍他的肩,盛恪已經十七了,肩膀比傅淵逸寬不少,更像個男人。
“放心,就算以後我破産,上街撿汽水罐也肯定有你一份。”
這要是換了傅淵逸高低得喊陳思淩加油努力,争取别破産。再告訴他真要撿也去撿紙闆箱,比較賣得出價。
盛恪沒有傅淵逸好逗。
因為他認認真真地“嗯”了一聲,說,“一起。”
把陳思淩噎好半天,又笑得差點背過去。
傅淵逸洗完澡出來,看到這情形,拿浴巾捂着臉湊到盛恪邊上問:“我二爹是反應過來我不争氣,沒考好,瘋了麼?”
盛恪感受到傅淵逸身上的熱氣和濃烈的沐浴露香。明明用的都是同一款馬鞭草,傅淵逸沒理由的要更香點,仿佛那香浸到他皮膚裡去了。
盛恪不自覺地避讓開,然後回答:“不是。”
傅淵逸不明:“那是怎麼了?”
盛恪想了想,委婉地說:“淩叔可能在預想未來。”預想他們仨一起撿垃圾的日子。
傅淵逸“哦”了聲,了然:“喊你跟我們一起去撿汽水罐呗?”
盛恪不知該說什麼地“嗯”了聲。
“要真有這麼一天,我負責踩罐子瓶子,哥,你負責撿。”
“二爹就去回收報紙和紙箱。”
傅淵逸說着也笑起來。
“哎呀,不知道收廢品競争激烈不激烈?”他裝得認真,“我這笨腦袋會不會算不清錢就給賣了?”
陳思淩笑得都沒正形了,他指着盛恪說:“那你可跟緊你哥,你哥腦子好用。”
“人家回回年級第一。”
“你要是哪天把自己賣了,他能給你贖回來。”
傅淵逸立馬離盛恪更近了,“那哥,以後學習上多幫幫我行不行的?”
“我太笨啦,二爹總說我吊車尾,傷自尊呢~”
盛恪應了聲好。
等傅淵逸鑽回房,陳思淩才問盛恪,“是不是挺會撒嬌?”
盛恪:“……”是、吧?
陳思淩今天第二次拍了盛恪的肩,語重心長地囑咐:“别被小兔崽子騙了。”
“以後,該答應答應,該拒絕拒絕。”
“别寵他。”
“畢竟我已經夠寵的了,總得有個人能壓着他。”
盛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