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逸聽周渡自己說過,他父母經常不在國内,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沒人管他。
不過那次傅淵逸聽着除了煩還是煩,因為當時是周渡和他表白,他反問周渡,你家裡人知道你喜歡男孩子嗎?
周渡才答了這麼一句。
傅淵逸現在想起來,還挺能共情周渡的。
陳思淩這幾年都太忙了,出差的時間合起來能有大半年。但他和周渡不一樣,他不是沒家長管的小孩,陳思淩隻要能趕回來一定會趕回來的。
而且,他現在還有盛恪了。
辶免丶:其實老師也沒說什麼,就是總結了一下這個學期。
不渡:逸哥,你這是心疼我了?
傅淵逸無語地把手機摁了,摁完擡頭,對上了他哥涼飕飕的眼,霎時跟被逮了的小雞一樣,毛都豎起來了,“我……我就是……關心下同學……”
“嗡嗡——”盛恪的眼睛随着手機震動而下移。
不渡:逸哥,既然想我了
不渡:我能跟你約會嗎?
傅淵逸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把周渡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為什麼今天腦子抽了想關心周渡一句,又為什麼要開提示消息内容?
周渡還生怕消息顯示不全似的一句話分兩句打!
盛恪的筆尾敲擊在筆記本上,發出“嗒——”地一聲,傅淵逸的眼皮跟着一跳。
他立馬按亮手機,回複消息——約什麼會!我不和你早戀!
“嗒——”他哥還不太滿意。
于是傅淵逸動動手指,又把周小公子拉黑了。
開完家長會,回到家,傅淵逸賊兮兮地拽着盛恪問,“哥,醋勁還沒過呢?”
霞姨剛好來給他們送水果,跟着問:“小盛喝醋了?”
傅淵逸睨着盛恪憋笑,“是呢,我哥喝了好大一口陳醋,酸着了呢。”
霞姨:“喲,咋莫名其妙去喝醋了?醋勁燒胃,姨去給你倒點水不?”
盛恪瞥一眼傅淵逸,和霞姨說自己沒事,吃點水果就行。
霞姨回廚房忙去了,傅淵逸可不也得逃麼,但他這次沒逃掉,被盛恪薅住了。
傅淵逸心跳又開始亂七八糟了。他含含糊糊地咬着字,“哥……我都拉黑周渡了……”
“嗯。”盛恪淡淡,“我吃多了醋,想吃哈密瓜。”
小狗腿子立馬插了一片哈密瓜喂過去,“您嘗嘗,包甜的。”
盛恪捏着他的腕子,就着他的手吃,和陳思淩懶出一個模樣。
小狗腿子跟伺候山大王似地伺候着,給盛恪喂一塊,自己吃一塊。
最後一片,小狗腿子很有眼力見地獻給了盛恪,且試探着問:“我哥醋勁兒消了嗎?”
盛恪擡擡眼,不答。
小狗腿子聳聳肩,“那沒辦法了,哈密瓜吃完了。”
小狗腿子要溜了。
盛恪藏着笑,一喊:“回來。”
傅淵逸又蹿回去,乖巧地讓盛恪撸了兩下卷毛,才讓他哥這醋勁完全消下去。
鬧過之後,陳思淩來了電話,問了問家長會的情況,還問了盛恪畢業旅行的事。
盛恪他們班這次訂的目的地是——敦煌。都說要去實地看高考考卷上的試題到底特麼長什麼樣!
費用暫定六千每個人,可以帶家屬。
這事盛恪沒和傅淵逸說,自己直接在群裡回了說不去。
傅淵逸急道:“為啥不去?畢業旅行多有意義的事兒啊。”
盛恪回答:“不想去。”
傅淵逸:“去呗!住沙漠,騎駱駝,多好玩!”
盛恪:“說了不去。”
陳思淩在電話那頭抿着紅酒,聽着電話裡倆小的鬧鬧騰騰,莫名生出了過來人看熱鬧的爽感。
他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到一旁,去找天上的星。
随便找着一顆順眼的,便舉杯邀星,邊笑邊說:“淩哥,你看我們養的崽傻不傻?”
“你說他随了我們誰啊?我以前追你的時候,應該不算笨吧?”
“但我現在老想以前,想那個時候你為我做過的事,想着想着就覺得我好像還是挺笨的。”
“要是早一點,再早一點……”陳思淩搖動紅酒杯,“我們應該能有更多的時間吧……”
他聲音很輕,帶着紅酒的澀,仿佛還沒出口就已經消散在風裡了。
而這一邊,傅淵逸說不通盛恪就不說了,跑去洗澡了。
洗完澡也還是挺氣的,不是氣盛恪去不去的問題,而是盛恪老不把話說明白,就反反複複“不想去”,聽着太搪塞了。
傅淵逸抱起枕頭,準備回自己房。
就是這個時候,路路通來了消息,發來了和1的聊天記錄。
蔣路也在問盛恪為什麼不去,想勸他一起,畢竟他倆本來一個寝室的,蔣路對盛恪的好兄弟情結極深。
路路通:去麼,把咱寶貝弟弟也帶上!
1:不去。
路路通:兄弟,你這就沒意思了!好歹給我點面子!
1:傅淵逸去不了。
路路通:?
1:那邊太熱,風沙也大,傅淵逸肺不好,會喘不上。
路路通:[啊這……]
路路通:你就不能抛下你弟獨立行走?
1:抛不下。
路路通:高三诶!畢業旅行诶!一輩子就一回!感受到它的含金量了嗎?!
1:沒有什麼比傅淵逸更重要。
路路通也是覺得盛恪說不通了,來傅淵逸這裡出氣。
路路通:以後離你哥遠點,這控制欲,這占有欲……
殊不知傅淵逸捧着手機,心裡軟成一片。
“沒有什麼比傅淵逸更重要。”他喃喃重複,憋不住笑出來。
身後傳來腳步,盛恪擦着頭發進來,傅淵逸轉身剛好和他對上。
眼神落到傅淵逸抱着的枕頭上,盛恪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
正要讓開,卻見傅淵逸慢慢悠悠地又回到了自己那半邊床,鋪好被子,放好枕頭,躺了回去。
盛恪問:“不睡回去了?”
傅淵逸反問:“誰要睡回去了?”
“那你剛才抱着枕頭?”
“什麼枕頭,沒有枕頭!”
盛恪無語一笑。
傅淵逸閉上眼,拍拍身側:“盛恪,來睡覺!”
喊小狗似的。盛恪也不氣,而是應了聲說——
“晚安,傅淵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