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喂?喂?!喂!!”
面對聽筒裡許旭大着舌頭的鬼喊鬼叫,傅淵逸壓着自己那點煩躁的心思才忍住沒挂電話。
“诶,那誰,你幫我看看,我手機是不是壞了?”
“我看你是喝壞腦子了。”被使喚的那個道,“這特麼不是正在通話嗎?”
“沒聲音啊!”說着聽筒裡傳來兩聲炸耳朵的噪聲,大概是許旭在拍聽筒。
傅淵逸忍無可忍地問:“到底什麼事?”
許旭聞言,反過來問他:“你誰?”
傅淵逸差點氣笑,剛要挂電話,許旭的手機被另外一人接手了,“那個,你是許旭的室友吧?”
傅淵逸鎖着眉心,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許旭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一下。”話音未落,又聽許旭扯着嗓子喊得聲嘶力竭,“陳嘉鹭,你踏馬快來,我今天要喝死這幫狗娘養的!”
“我沒時間,你們給他打個車送回來吧,錢我付。”他才不願意去接一個跟他不對付的醉鬼。
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和盛恪打電話!
時間隻有十分鐘,是盛恪集訓的休息時間。他得早早就等着,等着八點半的到來。
自從盛恪又去參加了個什麼比賽,他和他哥已經有兩個禮拜沒打過電話了。
盛恪消息回得也少,白天基本都是他的獨角戲——單方面向盛恪彙報自己,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早飯吃了什麼,上午幾堂課,中午去哪裡吃,下午又在哪節課上睡得不省人事。
一天二三十條消息。
有次在食堂排隊被後面的人瞥見了手機屏,那哥們大概是共情了,送了傅淵逸一份雞湯,語重心長地同他說:“兄弟,别太舔。舔狗到最後一無所有!信哥,哥是過來人。”
大哥說完潇灑又悲傷地端着餐盤走了,而傅淵逸喝着雞湯兀自傻笑。
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沒舔,盛恪都已經對他這麼好了,要真舔上去的話,那他不得應有盡有?
他哥命都得給他的。
畢竟别人看到的隻是他單方面的追求,而其實呢,他哥哪怕淩晨四點,快沒時間睡覺了,也還會一條一條認真地回他的消息。
他演得從來都不是獨角戲。
所以傅淵逸斷然是不願意為了一個喝醉酒的許旭,而耽誤和盛恪打電話的。
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要在世界消亡前,聽到盛恪的聲音。
許旭應該是醉得不輕,話特别多,在聽筒對面罵罵咧咧嘴裡沒一句幹淨,聒噪又吵鬧,也始終以為他是陳嘉鹭,叫喚着讓他去。
對面有點制不住他地跟着飚髒,罵了好幾句才又對着傅淵逸說:“你看他這樣子像是能坐車回去的嗎?你們宿舍要是不來接,我們就把他扔這兒了!”
“扔吧。”傅淵逸回答完直接挂了電話。
許旭還在不停撥他手機,傅淵逸最後懶得掐了,開了靜音,拿上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未接來電有23通。
傅淵逸給陳嘉鹭發消息,說了許旭的情況,問他方不方便去接。
陳嘉鹭:我……我在陪女朋友呢。
陳嘉鹭:要不你去接下?
隔了幾秒,陳嘉鹭又發來:算了,别管他了,總歸死不了。
傅淵逸也覺得死不了人。他甚至惡劣地在想,就算許旭要死,也等他和盛恪打完電話再說。
他反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機時鐘,一邊嘴裡念念叨叨地嫌棄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太愛盛恪了,一邊又搖頭晃腦地覺得理應如此。
談戀愛嘛,不愛得死去活來怎麼夠哇?
八點半,盛恪的電話沒來,隻來了條消息。
626:不休息
短短三個字,讓傅淵逸的心情砸到了地上。但他也舍不得怪盛恪,他哥肯定是偷摸打下的消息,否則不會不跟他解釋。
宿舍裡隻有他一個人,老舊的空調呼呼送着不冷不熱的風,像是快要報廢前的苟延殘喘。
傅淵逸呆坐了幾分鐘,望着天花闆眨眼睛。
半晌,手機又震。不是盛恪,是煩人的傻逼。
傅淵逸接起來,在對面開口前火速說了四個字,“地址發來。”又火速挂了電話。
盛恪沒再給他來消息,傅淵逸心情不好,連走路都覺得累,看地上的落葉也共情。
他站在落葉前,給盛恪拍了張自己鞋子和落葉的合照。
辶免丶:[圖片]
辶免丶:冷呢。
等了等,等不到消息,再把手機揣兜裡,縮着脖子埋頭接着走。
接着就在校門口被人攔了。
“你們學校很閑?”傅淵逸無語地看向周渡。
周小公子一聳肩,銀亮反光的夾克閃得人眼睛疼。他轉了半步和傅淵逸并肩,“逸哥,這麼晚了哪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