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又隔一天,陳思淩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落地沒回去,而是直接去心理科接了傅淵逸他們。
陳老闆這次有好好給人當爹,跟心理醫生對話了近一個小時,才從診室出來。
“二爹,我說了我沒事……”傅淵逸縮在盛恪邊上,咕哝着說,随即慘遭他二爹一個大白眼。
陳思淩把人捉過來,粗魯地掰着傅淵逸的臉上上下下地瞧,還不手軟地對着他額上的淤青按了下去。
傅淵逸抿着唇,手背在身後沖盛恪招手——哥,救救!
盛恪隻好走上去,牽住他,替他求情說:“淩叔,你别氣他。”
陳思淩這才松開傅淵逸,往外走得大步流星。
傅淵逸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雙手圈着陳思淩,螃蟹似地随着他走,“二爹,别氣。”
“我就是不想讓你太擔心。”
陳思淩觑他一眼,放慢步速,“嗯,是,你不想讓我擔心,你現在有你哥了,二爹得往後排了。”
這話說得怨氣十足,傅淵逸沒嘴接,隻好黏着陳思淩,求原諒。
不怪陳思淩氣,家裡他是最後一個曉得整個事情的。
那群小兔崽子專門把傅淵逸騙過去,辱他笑他,還把傅淵逸給打了。這叫傅淵逸沒出什麼大事,那萬一呢?
萬一有點什麼,傅淵逸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他這個二爹?
他是忙,難以兼顧家裡和工作,自從盛恪來了後,他少操了很多心,可以放心把傅淵逸交給盛恪去養。
但這不代表傅淵逸可以對他報喜不報憂。
等到校方打電話打到他手機上,他才知道傅淵逸跟人産生了摩擦。
至于是什麼摩擦,他還得再去問盛恪,問霞姨,問傅淵逸他自己。
最後拼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也是最後才曉得傅淵逸因為這事病過一場,加之舊傷複發,情緒也不怎麼穩定。
他人在國外,緊趕慢趕之下還是花了三天才回來。
他怎麼能不氣傅淵逸?
他氣得想把傅淵逸的笨腦瓜子砸開看看裡頭到底怎麼想的。
“二爹……”
“别喊。”陳思淩把傅淵逸靠過來的頭推回去,“找你哥去。”
傅淵逸扭頭對着盛恪:“哥,二爹醋你。”
盛恪無言以對,“别往我身上推。”
傅淵逸咂着嘴,蔫哒哒地窩回椅背,手指頭卻捏着陳思淩西裝褲的褲腿,像小時候求陳思淩帶他走的時候一樣那麼拽着。
陳思淩瞥瞥他,小兔崽子從小就會裝可憐。
長得乖麼,一安靜下來就顯委屈,再加上無精打采的,看着越發可憐。
二十歲的人了,好似一點沒長大,永遠都是那個長得像洋娃娃似的小屁孩,頂着紅紅的鼻頭,動不動就要掉眼淚。
陳思淩擡手□□了撸傅淵逸的卷毛,揉得很大力,傅淵逸的腦袋跟着直晃蕩。
揉亂的過往在眼前煙消雲散,陳思淩的火也消下去大半。
傅淵逸傻笑着湊過來,“二爹,還撸不?”
“别了。”陳思淩嫌棄,但也沒再撣開孩子,“别越來越笨了。”
說着,他又問,“那群小流氓怎麼樣了?”
這是在問盛恪,傅淵逸卻立馬緊張起來,搶答道,“我哥都把人揍過了!周渡也把人弄走了!都沒事了……”
陳思淩手指點着膝蓋,沒說話。
“二爹,我這仇都報過兩輪了,可以了。”傅淵逸說,“你多陪陪我,我就好了。”
陳思淩看他。
“真的!”傅淵逸坐直了,認真又嚴肅地說:“盛恪馬上要回去了,沒人陪我了。”
被指名道姓的盛恪:“……”
“你知道我的,我脆弱、黏人……”傅淵逸掰起手指,“感情需求高……所以您多陪陪我。”
陳思淩丢臉地把他的手包起來,半晌才笑着低聲說了句,“當初怎麼就領了你回來。”
傅淵逸聽見了,眨着無辜眼問,“二爹,你後悔啊?”
陳思淩挑挑眉,輕快地“嗯”了聲。
傅淵逸傷心地抽着鼻子看盛恪,盛恪把他臉一蒙,喊他别裝。
陳思淩趁機在傅淵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哥,再拍二爹又要嫌我笨了!”
被嫁禍的盛恪:“……”
罪魁禍首陳思淩則一副事不關己地看着車窗外笑。
傅淵逸擡起眼,偷偷看着他的二爹,跟着提起了嘴角。
哪有什麼後不後悔。
他們誰都不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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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周末,盛恪回了北京。
他再不回去,出勤率真就成了大問題。總不能老讓隔壁校的蔣路和自己寝室的人幫忙點名。
盛恪走前替傅淵逸重新選了學校和專業,但最後還是妥協的讓傅淵逸去了周渡在的商學院。
撇去自己心裡那點不爽和對傅淵逸的占有欲,他不得不承認,有周渡替他保護着傅淵逸,他倒也能放心點。
就是……
“不準和周渡一個寝室。”盛恪臨入關前,還在同傅淵逸強調。
“哥,你都說二三十遍了!”傅淵逸含着笑,把盛恪緊繃的嘴唇推得翹起來。
盛恪把他的手捉下來,捏在手心裡,垂眸頓了幾秒說,“不行就讓司機每天接送。”
“我哪有這麼矜貴!何況我早上也起不來那麼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