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沒什麼力氣了,被殷燃往後一扯,踉跄兩步撞上了牆。手腕上傳來的熱度讓他渾身發軟,隻能倚着牆面勉強站住,問話的語氣也毫無氣勢。
殷燃望着顧澤杬已然赤紅的雙頰,反問:“你要去做什麼?”
殷燃知道顧澤杬很好看。
可他印象中的顧總,永遠從容不迫、運籌帷幄,宛如天際的雲,難以觸及。
何曾見過這樣瑰麗的顧澤杬。
顧澤杬有些惱火:“我去聯系司璟。”
……更好看了。紅了的眼尾染上愠色,鮮活得像落在池中的晚霞,伸手就碰到了。
但還沒有完全碰到。
殷燃壓下越來越旺的燥熱:“聯系司璟,然後呢?”
顧氏集團的副總司璟,說是副總,實際與顧澤杬幾乎是平起平坐,而且和顧澤杬是關系極好的表兄弟……
殷燃猛地上前一步,右手撐在顧澤杬臉側,擋住他的去路:“讓他幫你調查,還是上來接你離開?無論是哪一個,你這樣的身體,能撐得到下樓嗎?顧總?”
顧澤杬頭昏腦漲,不明白殷燃為什麼要問這些。
他原本想回答殷燃的第一個問句,他當然是要讓司璟先送自己去醫院。但殷燃咄咄逼人,根本沒給他留作答的餘地。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的熱氣灑在臉側,燙得顧澤杬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根本不記得自己想說什麼,隻能下意識問:“那你說,要怎麼辦?”
殷燃幽深的眼神向下,落在顧澤杬鎖骨的位置。浴袍穿得匆忙,松松垮垮,領口敞開,露出一大片肌膚。
如果不是被異常的紅潤遮住,這片肌膚會比浴袍還要白。
殷燃嗓音低沉:“都是成年人了,互相幫助一次,利大于弊,顧總覺得呢?”
“……”
萬萬沒想到殷燃是這樣的提議,顧澤杬驚訝得一時清醒幾分,無言地和殷燃對上雙眼。
劍眉星目,目光灼灼。
顧澤杬胸口咚地一跳,心跳加速,刹那間又恍惚了。
他慌亂地垂下睫毛。
不是……這難道真的是殷燃做的局?
不然他看起來怎麼會那麼……期待呢?
遊走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殷燃的手臂上,大概是撐着牆的緣故,整條手臂的肌肉繃緊,将合身的黑襯衫撐出鼓鼓的弧度。
……算了,不虧。
顧澤杬重新擡起眼:“行。”
話音剛落,顧澤杬忽覺一陣天旋地轉,本就混沌的腦袋越加犯暈。
等稍稍回過神,他已經被殷燃橫抱着帶進了内室。
……奇恥大辱!他好歹也有一米八,隻比殷燃矮了沒幾厘米,殷燃怎麼能那麼輕松地抱着他走?!
隻是顧澤杬的愠怒,在殷燃褪去襯衫,矯健身材一覽無餘時,被迫終止。
酒店的床墊很軟,軟得顧澤杬一直下陷,有點不适了。他恨恨地撓了一把殷燃的三角肌,氣若遊絲地擠出話來:“殷總,說好了互相幫助,憑什麼我……”
耳垂被咬了一口,打斷了他的話。滾燙氣息随着喑啞的聲音落在耳邊,麻得顧澤杬忍不住瑟縮。
“不舒服嗎?”
顧澤杬屏息,對上殷燃誠摯如炬的目光,無言以對。
那平心而論,還是挺……不錯的。
殷燃似乎從他的沉默裡得到了答案,低笑一聲。顧澤杬感覺自己又陷進了床墊裡幾分,出也出不來了。
……
生物鐘讓顧澤杬在六點半準時醒來。
他這一晚睡得不深,加上攬着他腰的手臂存在感十足,他很快就憶起了所有。
顧澤杬深呼吸兩回,扭過頭,殷燃的臉近在咫尺。
……太荒唐了!
殷燃還在睡覺,顧澤杬不想多留,移開腰上的手,慢慢地挪下床。
剛踩上地毯,雙腿就一陣刺骨的酸痛,顧澤杬慌忙扶了一把床頭櫃才站穩。
顧澤杬惱火地回頭瞪了眼罪魁禍首。
說好了互幫互助一次,結果殷燃一直說他的一次還沒完成,反複折騰,顧澤杬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了。
怒瞪的視線的落點卻有點偏移。房間裡光線昏暗,但還是隐約能看見淩亂被單下,優越的腹肌以及……
顧澤杬呼吸一滞,猛地回過頭,臉上不知不覺又紅了起來。
别這麼不争氣!
顧澤杬暗自唾棄一句,走去客廳,找到放在沙發上的衣褲。
幸好昨晚先洗了澡,換下了衣服,否則他此刻可能無法衣裝整潔地走出這裡。
顧澤杬扣着衣扣,動作極緻緩慢,稍有不慎就會牽起全身的痛。
好氣。
就算不是殷燃做的局,這家夥也一定去哪做法了,要麼就是去了寺廟捐了香火錢,還是拿了一麻袋現金,在菩薩眼底下一把把往功德箱裡塞的那種捐法!
不然他哪來的好命?既搶人客戶又奪人身!
顧澤杬憤憤,想起昨天早上,司璟告訴他,努力溝通了一個月的客戶和殷燃簽了約。
生意場上瞬息萬變,無論輸赢都是常态,隻要是公平競争,他無話可說。
但是,和殷燃競争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因為如此離譜的理由輸——
直爽如司璟,都變得吞吞吐吐:“據說,客戶選擇殷燃的原因,是一起打了高爾夫以後,他覺得殷燃,呃……外貌和身材都很合他胃口,是他喜歡的那一款……”
顧澤杬閉了閉眼。
确實,殷燃面容俊逸倜傥,是和他有所不同的英氣豪邁。
至于身材,他昨夜也領教過了。
行,行,這一款确實有他沒有的優點。
但因為這樣的理由沒能拿下客戶,他怎麼甘心!
穿好衣服,顧澤杬長出一口氣,拿過茶幾上的手機。都知道他昨天早就決定了住在這裡,所以一晚上都沒有人聯系打擾他。
今天周六,估計司璟還在睡懶覺,顧澤杬簡單給他留了個言,然後切到打車軟件叫了個專車。
他來不及等自己的司機過來接了。本來他打算直接從酒店去父母家,但眼下的狀況,還是先回自家收拾一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