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殷燃抱燈燈去洗手。
燈燈玩得兩隻手都灰撲撲的,一不留神在殷燃的襯衫上留了倆印子。殷望瞄了眼:“衣服髒了,不換?”
殷燃:“晚上再換就行了。”
“啧啧。”殷望給伽伽擦着臉,“怎麼被伽伽蹭到泥點子就要馬上換衣服呢?雙重标準啊,對不對,伽伽?”
伽伽:“汪?”
燈燈問殷燃:“‘雙重标準’是什麼意思?”
殷燃擦幹他的手:“意思是我喜歡燈燈和伽伽,但是更喜歡燈燈。”
豎着耳朵的殷望咂舌,嚯,這麼會哄崽。
崽兒也被哄得極其開心,笑得臉都埋進殷燃的肩窩,還不忘奶乎乎地撒嬌:“我也更喜歡你耶!”
殷燃反被哄得心軟。
殷望酸酸溜溜。他剛才跟燈燈玩得盡興,對這個乖巧活潑的小寶貝增添了不少喜愛之情。可惜相處時間太短,刷不了多少好感度,遠不到能這麼親昵的時候。
晚飯是管家張叔做的,甚至有草莓布丁作為餐後甜點。燈燈饞得要命,可中午已經吃過蛋糕了,他沒動勺子,問顧澤杬,他可以吃嗎?
布丁并不單是為燈燈準備的,每個人都有一份,要是唯獨他沒得吃,怕是要委屈到掉眼淚了。
顧澤杬莞爾:“吃吧,今天出來玩,可以多吃些。”
燈燈心花怒放:“謝謝爸爸!”
他啊唔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滿口腔,滿足地眯起眼睛。
燈燈才吃了四分之一的時候,殷望已經吃完了,還讓張叔再拿一份。燈燈驚訝得張圓了嘴,結果一轉頭,殷燃的布丁也空了。
燈燈:“你們吃得好快哦。”
拿到第二份的殷望嘿嘿一笑:“因為我們是大人嘛。”
同為大人的顧澤杬低下頭,看着自己還剩一半的布丁,想起車上燈燈說,中午殷燃幫他吃完了剩下的草莓蛋糕。
他好像知道燈燈愛吃甜食,尤其偏愛草莓口味是随了誰了。
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燈燈今天玩得累了,吃完飯就開始犯困,等洗過澡,他的眼皮子已經不停打架。跟顧澤杬說了晚安,他腦袋往殷燃肩上一歪,立刻入睡。
燈燈剛吹幹的頭發亂糟糟地翹着,顧澤杬替他撫平,接着低頭在他的額角親了一下。
顧澤杬也剛洗完澡,沐浴露的清香帶着濕漉漉的水汽靠近,殷燃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有點羨慕燈燈。
顧澤杬擡起頭,放輕了聲音對殷燃道:“今天辛苦了,早點去睡吧。”
“你也是。”殷燃叮囑,“如果睡得不舒服,或者有别的事,就過來找我。”
顧澤杬含笑應下。
殷燃回到自己的卧室。兒童床早就收拾好了,但燈燈習慣貼着人睡,就算他現在已經睡着了,殷燃也舍不得放他到小床裡,還是讓他睡在了大床中央。
廊道上,還沒有回到房間的殷望探頭探腦,溜溜達達,走了進來:“燈燈睡着了?”
“嗯。”
殷望看着燈燈的睡臉,突然歎了口氣:“真可愛……阿燃啊,我也想要孫子孫女了。”
他也就試探一說,做好了被反駁或者幹脆被無視的準備。
卻聽殷燃問:“你覺得燈燈像我嗎?”
“啊?”殷望摸摸下巴,“非要說的話,确實有點。怎麼,難不成燈燈是小顧和你生的?”
殷燃替燈燈蓋上被子:“我不知道。”
這四個字裡能深挖的内容可太多了,殷望似有所悟:“燈燈這麼懂事,小顧教養他肯定費了不少心力,我憑空白得一個乖孫兒,怪慚愧的。”
他語重心長:“阿燃你呀,對人可得好點。有些話呢也早點跟人攤開了說清楚,成不成都有結果,總比不上不下的好,是不?”
兩年前,殷望在集團年終總結時,得知了殷燃曾經請顧澤杬去望雪閣的事,一下子就猜到了殷燃那點心思。
畢竟别人或許不懂望雪閣的深意,但殷燃絕不可能不清楚。
然而那時候顧澤杬已經出了國,殷望怕說錯話刺激到殷燃,沒去提這事兒。
不過如今一看,似乎是峰回路轉了?
殷燃低笑一聲:“這算是你的過往經驗總結?”
“……”殷望哼哼,“明明是你爹的傾囊相授。”
他們的對話好像吵到了燈燈,他忽然皺起眉呓語了幾聲。殷燃連忙拍拍他。
殷望壓低了嗓門:“不說了,我回房間了,你好好想想啊。”
然後又溜溜達達地離開了。
睡夢中的燈燈揮了揮小手,精準地抓住了殷燃的手指。
殷燃幹脆關了燈躺下,小家夥馬上轉身進了他的懷裡。
殷燃笑了笑。他不需要想什麼。
既然顧澤杬刻意強調了自己是單身,不管是在暗示燈燈與他有關,還是暗示着期待一段展開,他都不會放手了。
不過,這也并不代表他會放棄尋求真相。
第二天清晨,殷燃和燈燈洗漱完下樓,早餐已經端上了桌,但顧澤杬遲遲沒有來。燈燈照例要等爸爸一起吃早飯,殷燃便又回樓上敲了客卧的門。
好一會兒,顧澤杬終于來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