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輕挑,毫不客氣地翻閱記錄将那些賬号一個個找出來拉黑。
溫聲道:“在我的直播間禁止說髒話,罵小姑娘,”
與此同時,華麗的特效炸滿整個屏幕,平台高級賬号自帶出場效果,這是消費在百萬以上的賬号才能擁有。
【花開富貴:主播會鑒寶嗎,我去别的鑒寶直播間要排隊一個多小時,我懶得等。】
餘晏在手機上滑動附近的外賣,順口應:“略懂些許,我要下播了幫你看看吧。”
直播連線申請就彈出來。
接受後,噔得彈出來好一個萬紫千紅的房間,紫色帶彩繪的兵馬俑,半人高妖娆多姿的仕女,綠得發光的三星堆雕刻玉人。
餘晏:“………”
花開富貴沒有露臉,得意洋洋道:“這可是老闆跟我說了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你說你懂鑒寶,就猜猜我花多少錢買的,你們這些窮人估計一輩子都買不到。”
餘晏輕輕把手機往桌上一擲,說話氣勢很儒雅:“我猜你全部合起來五千塊不要。”
【又養活一個古玩工藝家庭的人才。】
【這很難評。】
【啊啊啊啊,老師你聲音好辣,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我不行了!】
“你胡說什麼呢!嘴巴上毛都沒長兩根就胡謅,我要告你诽謗!”花開富貴惱羞成怒,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餘晏平平淡淡回:“那我換個說法,你這個作為個人收藏還是很合适的。”
“cnnd,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諷刺我,#_-&#$-+”花開富貴裝逼未成,一股子火直沖腦殼子,破口大罵。
“滴——”餘晏眼睛都不眨直接挂斷連線,不搭理他這茬。
【爽,斯哈老師你好辣。】
【果然富人的錢會以合适的渠道重回市場】
胃開始歇斯底裡的抗議主人,餘晏的雙手遲緩挪到了腰間,有節奏地按壓痛處,唇色愈發蒼白如紙。
他說:“今天先下播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頭像申請連線:“老師,幫忙我這兒看一下,謝謝。”
看他還算有點禮貌,餘晏緩緩道:“最後一位。”
“叮呤咣啷。”對方剛接入,漆黑幽深的房間中發出銅器敲擊的聲音,并沒有說話,僅有微弱的光勉強映出青紫黝黑的銅眼睛。
餘晏年少就修金石學,後來世道紛亂,連宮裡的書畫禦瓷都紛紛流落民間,賣到國外。他就投身于守寶行動,周旋于各方勢力。
刹那間他就反應過來,這不是普通人,面上風平浪靜說道:“把燈打開點,看不見。”
視頻那邊的人不說話,一束搖曳不定的手電光下,青銅簋上那雙眼睛乍現全貌,是春秋早期秦地盛行的浮雕獸目交連紋,斂口鼓肚帶雙耳,不同于楚地浪漫奇詭的想象,古拙而威嚴的器型一如老秦人質樸嚴肅的個性。
餘晏嘴巴蠕動幾下,低聲暗罵一句,向來溫潤的臉上此刻銳利地透出寒光。
他醒來就閱讀大量考古文獻,這和甘肅禮縣大堡子山秦公墓出的相差無幾,90年代就被盜墓賊洗劫一空,二十一世紀後才陸續追回十幾件。
真正的古器韻味與現代人仿造的有天壤之别,彈幕中稍微有點眼力界的已經刷得起飛。
【艹,這跟上博那件秦公簋太像了吧】
【卧槽,這不得十年起步。】
【十年?吃紫蛋!】
【我不懂這些哎,這很牛嗎?】
那人沒有規律地在青銅器上敲了幾下,嘶啞着嗓子道:“幫我看下這個。”
餘晏内心驚濤駭浪,表面仍然是風平浪靜:“……你繼續。”
對方用手指擋住攝像頭,幾秒後紅黑的漆耳杯撞入眼簾。龍鳳對視,左右對稱,莊嚴肅穆,典型的戰國晚期的秦國标準化漆器工藝。
騰得把手機取來,餘晏隐晦地拍了幾張照片,“你現在在哪兒。”
【???!!!!!!我淦】
【博物館都沒有的東西,絕對是王侯級】
【你們這些土夫子真嚣張啊。】
沉默寡言的男子不屑一笑:“這個值幾個錢。”
餘晏冷聲道:“你還敢問幾個錢,東西怎麼來的你我心裡都有數,做人不要太嚣張。”
直播間人數瞬間飙升至上千。
【不是?我一個來看帥哥的小女孩,今天居然還吃到驚天大瓜,】
【門外漢此刻一臉懵,說好的互聯網沖浪,為何你們特别優秀,這也能懂?】
【不敢多說,這人心裡門清年代甚至來源,甚至可能不在國内了,他上直播間目的不是為了鑒定。】
“滴——”那人見好就收,立刻挂斷連線。
餘晏輕聲:“我們也再見了。”
【别啊,老師!!!!】
【他是不是着急下播,聯系不可說啊。】
直播屏幕徹底黑下來後,餘晏臉色霎時間如同黑水般沉下來,那雙丹鳳眼此刻威懾十足。
他打開電話,目标明确的撥出:“你好,席隊,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