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手機鈴聲在耳邊響起,宛如驚雷在耳邊炸開,把席澍硬生生從床上炸一激靈,他閉着眼手在床邊亂摸。
肌肉性記憶滑動屏幕,他眯瞪着眼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是他親愛的副隊長,在他熬了一個通宵好不容易回家補覺,打來的驚喜電話。
咬牙切齒道:“周賀,有什麼事。”
周賀火急火燎說:“席隊!出事了,劉家村的村民報警,他們在聽到一聲巨響後在山坡上發現一個大洞!”
朱鎮劉家村埋着秦漢時期高級貴族墓地,行政上屬于常安區管轄。
席澍頓時如同被從天而降的冰澆下來,大腦打個激靈就清醒了,“唰”迅速翻開衣櫃起身。
暖光的燈光投映着空曠的房間,打通兩間房的主卧實在是大得有些過分了,不過裝修得很精緻,昂貴的定制家具與硬裝黑棕撞色得恰到好處,一看就是設計師之作。
——非常符合席澍從頭精緻到腳的性格,
從衛生間裡傳出稀稀拉拉的水聲。
過了五分鐘後,席澍推門而出,随便從衣櫃裡揀了套T恤沖鋒衣換上就健步如飛地出門按電梯。
幾分鐘後,他的那輛“低調”奧迪以不算低的速度迅速駛出小區花園,席澍遠遠就在花壇邊上眺到帶柔光的影子。
腳下猝然踩下急刹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劃出尖銳“呲——”聲。
那身影坐在花壇上,動作很柔和,舉手投足間帶着有條不紊的文秀,他腳邊圍着一隻三花長毛貓,正讨好一般蹭着那人褲腳。
在被汽車驚擾後,那三花貓背毛炸起,動作矯健地一躍消失在草叢中。
那身影頓時怏怏不樂地轉頭,張嘴像是要呵斥,平時雲淡風輕的臉鮮有地漏出怒意,在看到車牌後硬生生止住。
他用低頭躲開刺眼的車燈,走進輕敲車窗:“席隊長,大晚上吓人可不是一位正經人會幹的事,你把我的貓吓跑了。”
車窗降下,席澍那張不經修飾依舊俊美不羁臉緩緩出現,他似笑非笑道:“成先生大晚上喂貓啊。”
餘晏不搭理他這腔,微妙着臉色重複:“你把我的貓吓跑了,席隊這大晚上還要出門。”
他一定是上輩子欠這位席隊的。
席澍眼睛笑彎得如同狐狸,熱情:“成先生上車,我帶你夜探荒地,尋找都市傳聞去!”
餘晏冷聲:“實話實說。”
席澍理直氣壯:“劉家村的墓被盜了,這大半夜我們聯系不上文物部門的人。但是,上天都在眷顧,這不就碰上了成老師嘛。”
“………”餘晏沉吟片刻,輕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席澍受寵若驚:“豈敢豈敢,您直播的視頻都上熱搜,粉絲幾十萬,是大紅人。”
餘晏嗔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嘶——
載着兩人的奧迪車在昏暗的長街上,流星一般劃過。
·
“砰——”
席澍把車停在村莊空曠坪地旁,風馳電掣地關門下車,大步朝圍好的警戒線内走去。
人都快走出五六米了,腦子靈光才一閃而過,他後面應該是要跟着一個人的,那位成先生呢?
轉頭一看,空空如也。
咬牙轉身退回去,到副駕駛的車窗上敲了敲:“下車!”
餘晏雙手抱臂,低頭不太要搭理他的樣子,臉頰邊上的絨毛豎起,唇色愈發泛白,身形有些微不可見的顫抖。
席澍瞅了眼他單薄的一件上衣,把自己身上裹得嚴實的沖鋒衣脫下來,從窗戶裡頭遞進去。
碎碎念道:“把衣服穿上,這麼大人了,晚上出門都不知道多穿點,跟三歲小孩一樣。”
餘晏抿了下唇,才用兩根手指拎起衣服搭在手臂上下車。——到底是誰把人半路拉出來。
一陣秋風刮過,席澍不客氣地把衣服從他手中抽走,展開嚴嚴實實披到他身上。
“看你這亞健康的身體,别感冒了。”
不過他剛剛闆着臉的樣子。
席澍心中暗道:像家裡三歲侄子賭氣,有好氣又可愛,他可真是嬌氣矜貴的少爺脾氣,也不知道将來誰能伺候的了。
餘晏看着他浮想聯翩的臉,好沒氣道:“席隊,走吧。”
心理不知道怎麼偷笑呢,餘晏心想:下次再也不答應給他幫忙了!
兩人前行十餘米,有一座小山坡,坡壁上有幽深不見底的方形洞口,被山坡上雜草樹苗所掩蓋。
古人盜洞多為圓形,而今人盜洞利用現代工具與電鋸多為方形。餘晏粗略一打量就知道這就是新新鮮的盜洞。
“他不是之前的墜河那人,過來是?”周賀從拍照取證的勘探現場迎上來。
席澍順口道:“他是我認識的文物方面學者,臨時請過來的。”
“啧,還得是我席隊,那群文物局的連電話都打不通。”周賀語氣谄媚,笑得蠢兮兮。
席澍果斷道:“别來這套,現在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