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是華國人守歲祭祖吃團圓飯的日子。柳虞問過二奶奶,他們這兒沒有守歲的講究,都是早早吃了團圓飯就回屋睡覺。
但守歲是所有華國人刻在骨子裡的情節,柳虞決定沿襲前世的風俗習慣來。
至于祭祖,他就更得重視了,原身親近的親人基本都已經離世。既然他占據了人家的身體,也應該負擔起人家的義務來。
他清早六點多就醒了,起來将中午要燒的菜給備好在廚房,拎着一籃子紙錢和兩瓶白酒一整隻蒸好的雞便出門了。
原身父母的墳在離鎮上比較近的一座山半腰上。說是當時柳家人找了風水先生看過,說這個位置是個風水寶地,能旺家裡人。
這座山上的墳不少,大多都是離得近的鎮上人。柳虞進山時已經能看到陸續有人過來了。
壓在樹上的積雪撲簌簌地往下掉,他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身。
他用雙手将羽絨服的領口收緊,防止雪掉進衣服裡去。循着記憶爬到了原身父母所在的墳前。
墳前空空如也,墳頭也是雜草叢生,絲毫沒有被踏足過的迹象。
柳虞歎口氣,他就知道依照老柳家那些大人的尿性,根本不用指望他們平日能過來将墳修整修整。
倒是摳的一視同仁,連自己親兒子親兄弟的墳平日裡也不在意。簡直冷漠的令人咂舌。
他費了老大力氣将兩個墳頭的雜草清理幹淨,又将蒸雞和白酒擺上,便開始燒起紙來。
他邊燒邊忍不住呢喃道:“叔叔阿姨你們好,之前太忙一直沒來看你們。你們要是能看見,應該也早已經知道,我不是你們親兒子。我和他靈魂互換了,但是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前世所處的那個地方很好,不像這裡缺衣少食,隻要勤勞大家都能吃得飽,你們兒子沒準現在已經胖成豬了。”
說到這,他又忍不住咬唇想要吐槽一番那個吃飯不懂得節制的家夥。
但想到自己如今還在人家父母墳前,遂閉口不談。
他站在一旁看着,直至紙燒盡才道:“好了,我走了。以後逢年過節不出意外我都會代你們兒子來看看你們,也給你們燒些錢花。你們在天之靈也不用保佑我,多保佑你們在異世的兒子就行。”
一塊紙灰随着冷風被吹起,在空中漂浮片刻,随即顫顫悠悠朝山林外飄去……
柳虞拍拍手拎起籃子頭也不回的走下山去。
還沒走到村口,他就碰上了原身的大叔二叔柳義全和柳忠全,後面跟了一串小孩,柳貴也在其中,對他怒目而視。
柳忠全面露尴尬,喊他中午去家裡和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
柳虞回他一個淺淺的笑,直言自己飯菜已經做好,就給拒絕了。
他對原身二叔一家觀感還行,二叔為人膽小懦弱,凡事為父母是從,二嬸也是如此,但歸根結底都不是什麼心地惡毒的人。
他那堂哥和兩個堂姐性子都不錯對他也還算可以,不會去欺負他。
但大叔一家他卻實在是槽多無口。隻能說父母什麼樣兒交出來的小孩就是什麼樣兒。柳貴完美的結合了父母所有的性格缺陷,愛占便宜,脾氣暴躁還不講理。
對待這種人,柳虞直接無視就能讓他火冒三丈。這招他屢試不爽,全程沒有看這養壞了的熊孩子一樣,隻對二叔一家點頭微笑便走了。
“野孩子!沒教養!”柳貴對着離開的背影臉色鐵青道。
柳梅柳菊雙雙皺眉,似是不贊同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堂弟的說法,但又不好反駁。
柳利民卻不慣着他,直接嘲諷道:“你現在罵的太過早,不如等一會上了山,在人家父母墳前罵。”
他是家裡長孫,雖不得爺奶喜愛,但他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之一,平日裡說句話也沒人敢不把他當回事。
至少柳貴這種慣會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人,在現下他媽和爺奶不在場的情況下就很怕他。
柳義全聞言卻直接黑了臉,但他也知道自家兒子說話沖不占理,便打着馬哈哈道:“他還小,小孩子說話都這樣,沒什麼分寸。況且人家河清都沒說什麼,自家人就别計較這些了。”
柳利民也不懼他大叔,毫無顧忌地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他那堂弟當然沒說什麼,想說什麼也得能聽見呀!在人家背後辱罵别人還覺得自己有理,也難怪柳貴被養得人憎狗嫌。
一行人各懷心思氣壓低沉地往山上走去。
柳虞不知道,他走後柳家那一行人竟為他起了争執。若是知道,定會為堂哥的毒舌點個大大的贊。
他到家片刻未歇緊接着就着手燒起了菜。
雖然就他一個人吃,但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八菜一湯一個也不缺被擺上桌子。
湯是早早煨好的老鴨湯,裡面放了不少菌菇紅棗。八個菜有葷有素,有熱菜也有涼菜,分别是幹鍋鴨爪,油焖大蝦,紅燒肉,青椒小炒肉,紅燒鲫魚,紅燒雞,香煎豆腐和鹹鴨燒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