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利民就是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瞥見了屋内伸出的小半個頭。
他頭疼地捏了捏鼻梁,趁沒人注意擠進屋内。
他盯着柳虞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虞朝院子的方向努嘴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柳貴勾結外莊人到我家偷東西,現在被抓了。”
柳利民簡直無話可說了,果然是柳貴!整個家就他最不讓人省心!
……
柳貴最終還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警察告訴他,隻要能配合他們把案子破了,就能戴罪立功。
李翠紅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他快點點頭同意。
柳貴在衆目睽睽之下當即便順從地點了頭。
是的,他不想坐牢。聽說在牢裡改造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幹不完的農活。柳貴光想想就覺得害怕。
他隻是偶然看到家裡幾個女娃子偷偷吃糖卻不給他吃,逼問之下知道了這糖是柳虞給的,他才起了偷糖的歪心思,他原本是不想偷的!
頓時,曾一起偷雞摸狗處出來的兄弟情義徹底分崩瓦解。
柳貴自知這是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死死咬住他那四名同夥。
“錢一定是他們偷的,我一分也沒看到。”
說到這他就來氣,他把他們當兄弟,偷好東西也把他們帶上,結果這幾人卻把他當外人,偷到錢居然都私吞了。
既然他們不仁,那他也不義,沒必要因為揭發他們而愧疚。
柳貴憤憤地想,說得也更加起勁。
“對,錢一定是他們偷的,當初我們說好了去小畜……柳河清家偷好吃的,但最後他們把東西全留給我了,自己卻連一顆糖也沒有拿。”
“我就說他們怎麼會如此好心,往日我們偷東西,可都是一毫一厘也要平分的。”
“瞎說什麼!”李翠紅見他亂說話,捂嘴不及,隻能厲聲呵斥,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慌亂。
柳貴後知後覺自己這是氣上頭說錯話了,連自己的老底也給抖出來了,連忙緊閉嘴巴。
“繼續說。”警察命令道,他辦過的案子比這小孩吃的飯還多,像這種敢上人家鑿人櫃子偷東西的,說沒有前科,他是不會相信的。
柳虞在屋裡憋着氣一個勁兒偷笑,
“快讓你們家那活寶别說了,就他幹過的那些子壞事,全說出來了那罪都戴不過來。”他側對着柳利民說起風涼話。
柳利民無奈反擊道:“也是你家活寶。”
“才不是我家的。”柳虞一臉惡心嘟囔道。
幾名警察話問得差不多了,又起身再次前往孫家莊。
現在已是正中午,學校裡的孩子也陸續放學回家吃午飯。
其中有一戶人家見警察又來了,表情明顯開始慌亂,那小孩甚至從椅子上彈起來作勢要跑。
得了,連審問都不必了,這樣子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無非就是心虛的厲害罷了。
逮住了一個,剩下幾個也開始自亂陣腳,最後都被村長聯合村裡人圍堵起來了。
“說吧,你們從别人那偷的錢都藏哪了?”警察厲聲問道。
“什麼錢?”
“對啊!你們在說啥?”
“聽不懂”
幾人商量好似的,拒不承認,一時間将頭搖成撥浪鼓。
“你們的同夥柳貴,全都已經招供了。”
“什麼?”幾人面面相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柳貴會知道他們偷了錢。
随即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柳貴躲在他媽身後兩股戰戰,他也不知道哇!這不是為了戴罪立功嗎?既然真有錢被偷了,那肯定不能是他幹的呀!就是沒有證據也總得供出個人來吧!
幾人繼續嘴硬道:“我們不知道什麼錢不錢的,誰知道是不是被柳貴拿走了又不願意承認。”
“淨胡說!看我不撕了你們這幾個爛□□的東西!”李翠紅聞言叫嚣道。
她最聽不得别人往他兒子身上潑髒水,都是偷東西的,憑啥錯全讓他兒子擔着?
其中一個刺頭不耐煩道:“再說一遍,我們沒偷錢!柳貴那天喊我們去那戶人家偷東西,我們覺得不好,但是礙于兄弟情面還是照做了,東西都是柳貴偷的,我們一個也沒拿。”
“嗚嗚嗚~”柳貴這下真哭了,不是因為兄弟的背叛,而是擔心對方不承認,最後鍋全背他身上了。
他嗚咽道:“你們……你們說謊!平時我們偷過那麼多家,連塊面餅也要平分,怎麼偏偏那次全是好東西,你們什麼也沒要就跑了?”
幾人見柳貴這是破罐子破摔要和他們來個魚死網破,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一時間場面沉寂下來,幾方人開始僵持不下。
這時,一個老太太顫顫巍巍拄着拐杖過來了。
“乖孫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人家警官問什麼你就照實說吧!算奶奶求你了,你父母都不在了,你可千萬别因為這些事兒被抓起來了。”老太太抹着眼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