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屬實是一脈相承的冷漠。李芳傻傻的替他兒子沖鋒陷陣,幫他丈夫掩蓋罪惡說好話,終究是什麼也沒有換來。
她深深低下頭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讓柳虞覺得既可憐又可恨。但他并不同情這樣的人,因為她永遠不會反抗壓迫她的加害者,隻是費盡心思想着如何去打壓比自己弱小的人,以此掩飾自己脆弱,敏感,自卑的心理。
“吃飯,别發呆。”周域輕拍了下他的後背,将他從思緒中帶出。
周域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并不覺得時至今日柳虞還會被剛才那番話傷害到。隻是起身親自給周老爺子舀上一碗湯:“爺爺,小虞不在意,我也早已不在意了,您不必為了照顧我們的情緒而生氣。”
周老爺爺子臉上顯露欣慰之色,拍拍周域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生氣,繼續吃吧!兆行,給你媽舀碗湯。”
“哎!”周兆行連忙應下。
李芳知道老爺子這是消了氣,有意要給她個台階下,縱使心裡對老爺子百般埋怨也不敢說出口,擡起頭露出一個标準的假笑。
柳虞也不願再和她計較,沒意思。周老爺子的訓斥并沒有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短暫的妥協不過是礙于對方對她的壓制。她自始至終沒有再看過柳虞一眼,更别提是向柳虞道歉。
這種不愉快如同飯桌上的小插曲,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沒人再去提前,随着時間短暫的流逝就被遺忘了。到尾聲時,一家人除了周域仍是冷着臉,其他人又恢複到了起初的和睦。
飯後大房一家陪着周老爺子假模假樣說了會話就借口要回家去了,老爺子知是留不住他們,擺擺手就讓他們走了。
大房走後,周域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了,無奈柳虞主動充當開心果,把老爺子逗得樂不可支。
“真的?”
“我才不騙您,我三歲後就開始不尿床了!”
“那域兒比你還要厲害些,他兩歲就已經不尿床了,想上廁所了就撲騰着身體起床自己尿。”周老爺子語氣得意道,仿佛兩歲不尿床的人是他一樣。
“哥,你真棒!”
柳虞聞言表情誇張朝周域看過去,周域察覺到視線緩緩擡頭。
柳虞:(^ε^)
周域:……
再次緩緩低下頭。
也不知道這一老一少為什麼好端端談論起他小時候的事,還拿此當做炫耀的資本。
晚飯三人吃的簡單,雖然大房不在餐桌看着空蕩,但有柳虞在,幾人說說笑笑倒也不算冷清。
夜幕降臨,老宅裡裡外外點起了燈,外面寒冬凜冽,屋内溫暖如春。大雪飄然而至,在燈光的照亮下如夢如幻,柳虞站在落地窗前看的癡迷。
周域給他端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喜歡看雪?”
“嗯”柳虞接過牛奶握在手心:“好看!”
喝完牛奶早點睡,明天早上起得早就陪你堆雪人。
“好!”柳虞連忙笑着點頭應答,生怕遲了一秒周域就會反悔。
他看着地上淺淺鋪了一層的薄雪,迫切希望能再下的久一點大一點,最好能讓他順利對起一個雪人。
将牛奶一飲而盡,他抱着期待的心情沉沉入睡。
屋外,雪越下越急,樹枝承受不止雪花積壓的重量被壓彎,于是又大塊大塊地簌簌落下來。
柳虞抱着被子一角,對窗外的動靜一無所知,他微微抖動着睫毛,嘴角微微上揚,似是陷入了一場異常甜美的夢……
世界靜谧無聲,仿佛被黑洞吞噬了一般,沒有聲音,沒有顔色。
柳虞緩了片刻從床上起身,窗外是化不開的黑,他邁着緩慢的步伐走到浴室。
一道裸露的背影出現在浴室裡,“哥?”柳虞試探問道。
男人暴露的背脊堅實有力肌肉線條優美,柳虞看的渾身發熱。
他伸出手點了點男人的後背,白皙的指尖與古銅色的背部散發出強烈的色澤反差。
男人仍然沒有出聲,浴室安靜的可怕。
柳虞再往前靠近,細碎的呻吟聲突然傳入他的耳朵,而後無限放大,直至環繞着柳虞的世界,無處可遁……
“呼~”柳虞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