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般來勢洶洶的躁火頃刻間褪去,理智逐漸占據了頭腦。
他回過神來,靜靜望着天花闆,心情沉重而複雜。
柳虞為什麼要親他?是否是因為喜歡他?如果是喜歡,又是哪種喜歡,是對親人的那種,還是對愛人的那種……
想到之前柳虞說過自己的性取向為男,周域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然而當務之急并不是柳虞心中如何想,而是周域自己。
成年男性,有這種現象實屬常見,以往他可以内心毫無波瀾的把它當做正常的生理現象去處理,過程中也不存在幻想對象。
今天卻不行,他腦子裡抑制不住的産生柳虞的臉,就像是一張相冊,一張一張的在他腦海中翻頁。
柳虞還小,對于感情還走在探索階段,很多事都不懂,甚至可能根本分不清對自己屬于什麼類型的感情。
但他卻不能當做不明白,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他把還沒成年的,一直以來當做弟弟那樣疼愛的柳虞當做幻想對象了!
如此想着,他痛苦的抹了把臉,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吟。
這都是什麼事!
另一邊,柳虞用力錘了拳沙發,座位旁散着一本書。
他本是想看會書轉移注意力,不再時時刻刻想着剛才的事兒。
可翻開書頁的那一刻,他卻什麼也看不進去,文字如同密密麻麻的螞蟻,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完全無法聚焦。
“小少爺,怎麼了?”管家聽到動靜趕來過來,小心詢問道。
柳虞見自己無意間的死動靜把管家都給招來了,立馬扯起嘴角,強顔歡笑沖對方擺擺手:“沒事,看小說被裡面的情節氣到了,有點激動。”
“那就好”管家明了,點點頭又勸導他:“小說畢竟是虛構的玩意,和現實要分清楚,氣壞了身體可不值當。”
“我知道啦,謝謝您關心。”柳虞重新拿起書,語氣誠摯道。
見柳虞似乎聽進去了,管家方才放下心來,離開了客廳。
餘光偷偷瞥見人徹底離開後,他放下書,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就是偷親了一口,左右周域又沒醒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隻要他不說,隻有天知地知他知,自己幹嘛表現的這麼心虛露怯,到頭來反而惹人起疑心。
書是完全看不進去了,他站起身去後院侍弄他那幾塊菜地去了。
臨近傍晚,周域終于睡醒,從樓上走下來。
頭發還濕漉漉的,似乎是醒來後沖了個澡。
柳虞正在廚房做山藥粥,山藥粥養胃,适合喝酒後吃。
餘光瞥見周域下來,下意識心虛的偏過頭。
随後想到什麼,又将頭偏過來道:“哥,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周域沖他笑笑:“不疼了。”
“哦。”柳虞幹巴巴應了聲,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你……”
“嗯?怎麼了?”
“沒什麼……”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間略有些尴尬,隻剩下鍋内煮粥的咕噜咕噜聲。
陶罐蓋子随着蒸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柳虞眼睛亮了亮:“粥好了,快吃點暖暖胃。”
“好。”周域走過去拿出兩隻碗,将他手輕輕撥開:“讓我來,小心燙到你。”
山藥粥口感綿密,入口微甜,順着腸胃一路下去,終于給疲乏的身體注入了一絲力量。
周域一連喝了兩碗,還想再盛,被柳虞制止住了。
粥喝得再舒服,喝多了也會漲胃。
吃過飯,兩人圍着院子走了幾圈消食,這幾天天氣已經轉暖,後院裡陸續開了不少花,散發着淡淡的花香,為後院增添了一抹春天的色彩。
柳虞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他擡頭看了眼走在一旁的周域,見他面色如常,心裡中最後那一抹心虛感也随着消失殆盡。
殊不知周域内心仍在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