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一年後,J市火車站。
通身白色休閑服,身形清瘦的青年在人群中用力揮着手喊:“許承德,應該就是這列火車了。”
被喊話的許承德聞言低頭看了眼手表:“确定就這班了?”
青年肯定道:“我問了工作人員,今天後面已經沒有途徑我老家省城的列車了。”
話剛落,一輛列車轟轟駛入站台,緩緩挺穩後,車門打開,裡面立刻湧出大量人頭。
幾人眼神四處亂轉,瘋狂搜尋着想找的人臉。
約莫七八分鐘,站内的人逐漸稀少,車上終于下來一男一女。
青年眸光一閃,小跑這過去迎接。
“河清!”
柳文钰松開行李,往地上重重一放,驚喜地将人抱住。
正處于成長期的青少年,都是恨不得一天變一個樣,一晃兩年過去,這兩年裕德食品廠正處于上升的關鍵時期,走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作為廠裡的二把手,柳虞經常忙得走不開,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探親了。
這一晃眼,柳文钰也長得大變了樣。
外貌要比以往更加俊郎,輪廓也更加明顯,至于身高……
柳虞現在和柳文钰擁抱還需要努力踮着腳,柳文钰大概是許久未見他甚是想念,抱到現在還沒放開。
柳虞隻能微笑,繼續踮着已然酸痛的腳尖。
“好了好了,你這個抱法,小矮子都要被你勒死了。”
許承德欠揍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随即又将柳虞将人懷裡拽出來。
“許承德!你罵誰是小矮子!”
對于這個稱号,柳虞實在是忍無可忍,平時私底下說說也就算了,當着别人的面還這麼取笑他,他是真的生氣了。
矮這個字,如今早已烙在柳虞的心上,成了他一輩子的痛。
去年柳虞17歲,身高突破了一米七的大關。
但和同齡人相比還是略有些差距,簡單直白的說,就是屬于偏矮的水平。
記得當時周域還會安慰他,以他的親身體驗告訴他十八歲之前身高會突飛猛漲一次,至少他當初就是在十七歲那年從堪堪一米八長到了如今的一米□□。
身高堪堪一米八?柳虞沒說的是,這個周域口中所謂的堪堪,是他兩世的夢想。
天知道他做夢都在幻想自己睡一覺就長得一米八的場景。
雖然這個略有些敷衍的安慰和貼臉嘲諷沒有太大的區别,但到底還是給他帶來了一點希望。
他要求也不高,一米八就行,實在不行,一米七八也行,衆所周知男人的一米七八和他前世老家小區的四樓沒有電梯鍵一樣,存在但又不存在。
隻要他臉皮厚,大可以謊報兩厘米和别人說他一米八。
伴随着柳虞深深的執念,短短一年來,他的身高終于不負衆望……
長了兩厘米!
至此,饒是一直鼓勵他給予他安慰的周域都說不出半句話來了。
兩厘米,在别人突飛猛漲的年紀,他竟然隻長了兩厘米,他知道自己的身高算是徹底完蛋了……
偏偏許承德,莊正軍,唐溪幾人都長得人高馬大,每回聚會他站在這群人中間就像個凹進去的坑一樣,十分違和且滑稽。
連和他年紀相仿的梁遜也和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竄,上個月美滋滋告訴他自己突破了一米八五的關,那幸災樂禍的嘴臉,柳虞現在回想起還來氣。
更可恨的是,這群人還總取笑他是小矮子,甚至還當着周域的面取笑。
但他矮是客觀事實,周域即使每次都會嚴厲訓斥,還是阻擋不了這個殘忍的事實如同一把利劍般直戳他的心髒。
“河清,别生氣了,你明顯長高了。”柳文钰笑着安慰他道。
柳虞的眼中迸發出一絲光彩:“真的?看起來真的高了?”
“嗯……”柳文钰本隻是随口安慰他,誰知對方認真了,于是隻能往後退一步上下将柳虞認真打量了一遍才鄭重道:“一點點。”
柳虞眼裡的光彩消失,随後換來了許承德聒噪刺耳惡意滿滿的嘲笑聲。
他就知道,這些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隻有周域還在鼓勵他,告訴他20歲前還能長,雖然長多少是個未知數,但以他現在的狀态,能高點就高點,他也不奢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