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農曆二月初十,宜-無,忌-大事勿用。
清晨六點剛過,天氣陰。
雷驚澤這天像往常一樣早起晨跑。
一身深灰色薄款長袖運動服,一雙白色跑鞋,脖子上挂着條擦汗用的毛巾,左手腕上戴着代替手機的手表。
可能是因為出門的時候沒帶手機,所以雷驚澤才會被人套了麻袋!
準确來說,是在跑完步回來經過上班的店鋪時,雷驚澤剛打開店門,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尾随着他的人竄進了店裡。
在自己上班的店裡,雷驚澤就算身手再了得,多少也怕在打鬥的時候被對方砸了店。
這隻是其一,另外還有最重要的,是對方可能怕他看不清,特地帶來了一個大屏幕的平闆。
平闆顯示正在和人視頻中,畫面裡鏡頭對準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瘦老頭子。
老頭子坐在樹蔭下,正和一位大爺在下象棋,旁邊還有好幾個人在圍觀,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療養院的工作服。
雷驚澤立即放棄掙紮,束手被綁。這夥人很顯然是有備而來,老人家經不住驚吓,他不想讓老爺子挑戰療養院的急救室。
“……讓我把店門鎖了。”
等店門一鎖,立即膠帶封口,粗繩纏身,麻袋套頭,身上的物品包括手表都被對方摘了,然後被推進了車裡,一路颠簸着不知道來到了什麼地方,等車輛停下來的時候,雷驚澤被人粗魯地拖着拽下了車。
雷驚澤腰背砸在地上,讓他皺起了眉。手腳被綁着,他像離了水的魚似的在地上挺了一下,掙紮着想蹦起來。
“老實點!”有人這麼吼着,一掌又把雷驚澤給拍回了地上,接着一手扯掉了套着雷驚澤上半身的麻袋。
雷驚澤下意識眯着眼睛避了一下突然由黑變亮的刺眼光芒。
“怎麼?賴在地上等死啊?”接着那人又一把撕開了貼在雷驚澤嘴巴的膠帶,雷驚澤嘴周瞬間像是被火燎了似的一陣刺痛。
雷驚澤擰着眉,今天就不該出門。
就在這時,從敞開的門裡突然飛出了一個男人!
雷驚澤一頓,原本掙紮着想站起來的想法瞬間就消失了。
還是再躺會兒吧。
那從房裡面飛出來的中年男人很明顯是被人用腳踹出來的,這時還趴在地上呻吟着起不來。
“像這樣的開門假我們廠裡一大堆,你這是打門縫裡看我們呢!”随着這聲音響起,有人從門裡面走了出來。
這男人看着大概三十五、六歲,寸頭,個子不算高,不過手臂上的肌肉很結實,臉上的表情很兇。
他手裡還抓着一個灰撲撲的寬口土陶罐,大概有成人兩個巴掌的高度。
“……不、不是假……”那被踹飛的男人這時才掙紮着捂着肚子半彎着腰站了起來,邊喘氣邊祈求着說,“這是真的!你們再好好看看啊!再看看啊!”
“再看也是開門假,滾吧,明天我們就去接手你家的酒店,”寸頭男說着,把手中抓着的土陶罐随手丢了出去。
那被踹飛的男人一見,連身上的痛都忘了,朝着土陶罐就撲了過來。
但他慢了半拍,伸出的手沒能抓住土陶罐,反而被他撲過來的指尖給扇飛了。
雷驚澤躺在地上看着那土陶罐呈抛物線向他飛了過來,下一秒就砸在了他的肚皮上,有他的身體給擋了一下當緩沖,最終土陶罐從他腹部掉到水泥地面上,發出了“咔”的一聲響。
雷驚澤挺了挺肩膀勾着頭看了眼那個土陶罐。
随着土陶罐滑落,那飛撲過來的男人也砸倒在地,就倒在雷驚澤的腳邊。
他也顧不得痛,手腳并用地爬了過來,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落在地上的土陶罐,看到土陶罐還完好無損,這才喘着氣坐在地上。
“一個假罐子你也敢當傳家寶,”那寸頭男兇狠地盯着他,然後對帶雷驚澤過來的那幾人說,“把人拖出去,明天你們帶人過去接手他家的酒店。”
“……不是假的!”那男人愣愣地捧着土陶罐,“這是我家祖傳的,我媽藏了大半輩子才給的我,如果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我、我……”
寸頭男冷哼了一聲:“回去找你媽哭去吧,誰叫你生了個好兒子呢。”
“……我自己報警捉了他幾次,進去一年半載又放出來……賭博害人害己啊!”那男人紅着雙眼喃喃自語,“酒店我不要了,兒子……也不要了,我隻想把這罐子賣了,然後帶着父母妻女離開這邊去鄉下住。”
“你以為躲在鄉下就有用,除非你躲去國外,否則你兒子遲早能找到你們,”寸頭男又看了看他手上捧着的土陶罐,譏笑出聲,“你想靠這玩意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難啊。”
“他這陶罐要是合法,你們會收?”仍然躺在地上的雷驚澤忽然出聲。
寸頭男這才低頭掃向地上的雷驚澤,尤其在臉上多看了好幾眼,才問帶雷驚澤回來的那幾人:“這明星是你們綁……找來的?打算給公司找個代言明星?”
“這是幸福路‘至珍閣’的老闆助理,”有人回答他。
寸頭男顯然是知道至珍閣的,畢竟至珍閣的白老爺子在古玩界是泰山北鬥般的人物。
他朝着雷驚澤走了過來:“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不反抗才沒挨打,算你識相,你這是知道你那老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