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後槽牙,頸部青筋凸起,像是在忍耐着,又像是在生氣。
雷驚澤看着他,覺得自己再道一次歉,不知道能不能讓顧徽卿消氣。
顧徽卿卻自己忽然消氣了。
他松開了握緊的拳頭,勾了勾嘴角,眉頭還皺着,但他的情緒已經緩和了。
“是吓到我了,”顧徽卿看着雷驚澤,“不過你的腿沒事,我很開心。”
你這樣子,看着不像開心啊。
雷驚澤伸手搭在顧徽卿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徽卿,不要生氣了,下次我小心一點。”
“我沒生氣,”顧徽卿被他單手摟着肩膀,側着身體向着走,“還要有下次?”
“沒下次了沒下次了,”雷驚澤連忙說,“我下次……你剛才敲的那人的頭……”雷驚澤腳步一頓,看着顧徽卿倏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倒黴催的,應該還活着吧?
顧徽卿和他離得近,從他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不知道,”顧徽卿冷漠地說。
得,又生氣了。
雷驚澤不吭聲了。
反正有事沒事,對方都會來找他。
他倒要看看,是誰藏頭露尾的要找他。
倆人一路回到宿舍,洗臉的洗臉,洗澡的洗澡。
等倆人都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時候,顧徽卿忽然一手摸住了雷驚澤的右小腿。
洗澡之後,倆人都穿着短袖T恤和五分褲。
雷驚澤的小腿線條完美,腳踝瑩潤,腳趾甲修剪的整齊。
顧徽卿的手這時就握着他的腳踝。
雷驚澤頓時僵住了,他看着半跪在他面前的顧徽卿,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徽卿,你……幹嘛呢?”
顧徽卿抿了抿嘴,說:“我看看你的腳。”
雷驚澤垂下視線看了看對方握着自己腳踝的手,點點頭:“那你看。”
顧徽卿還真将他的腳架在自己膝蓋上,仔仔細細看過,發現是真的沒傷口,這才松了一口氣。
雷驚澤被他的手指一碰就覺得癢,忍了又忍,終于笑了出來:“哈好癢。”
顧徽卿擡眼看他。
雷驚澤立即閉嘴。
徽卿在擔心他,他不應該嘻嘻哈哈的。
于是雷驚澤說:“你不用擔心,我有戰甲護體,戰甲堅不可摧,别說是被砍一刀,就算是……”被砍十刀八刀,同樣傷不到他。
可他話才剛說了一半,顧徽卿的眼神忽然一變,倏地伸出了手。
下一秒,雷驚澤就被顧徽卿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雷驚澤背靠着沙發靠墊被迫仰着頭,顧徽卿的手捂住了他下半張臉。
而他的右腳被顧徽卿握在手上,對方為了能捂住他的嘴,一隻腳已經彎着膝蓋壓在了他腿側的沙發上。
這姿勢……好奇怪啊!
雷驚澤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
顧徽卿卻緊緊盯着他的雙眼,有些較真地說:“你才剛說了沒有下次。”
喔,對,自己是好像說過。
雷驚澤被捂着嘴,隻能“唔唔”兩聲,想讓顧徽卿先放開他。
“你說話算話嗎?”顧徽卿又問。
雷驚澤用了點了點頭,目光下移,落在顧徽卿捂着他嘴的手上。
明明他的兩隻手都是自由的,但他偏偏像是忘記了這點,隻用眼神示意顧徽卿松手。
顧徽卿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松了手,随即還站直了身體。
他的右手捂過雷驚澤的下半張臉,對方的口鼻呼吸都曾在他的手心掌控着。
雷驚澤見顧徽卿低頭看他自己的手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茶幾上放着的濕巾抽了兩張出來。
然後一聲不吭地抓着顧徽卿的手,給他擦了擦右手手掌心,還好心地擦了擦顧徽卿的手指。
顧徽卿顯然沒想到雷驚澤會這麼做,安靜地低頭看着對方給自己擦手。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無聲地勾了勾唇。
“沒有下次,你剛才答應了。”
“嗯,”雷驚澤把濕巾卷了卷扔到垃圾桶,然後擡頭看站在他面前的顧徽卿,“我答應了。”
顧徽卿這才坐在雷驚澤的身邊,又垂眼看了看雷驚澤的右小腿:“你那套戰甲,全一直都在身上吧。”
“會,”雷驚澤說。
确實會,因為戰甲輕易不離身。
“那就好,”顧徽卿說,“以後我……”
以後他什麼,後面的話他卻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