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庫房的厚重大鐵門“咯吱”“咯吱”又被推開了。
雷驚澤站在庫房門外,看着黑咕隆咚的庫房,說:“麻煩幫我點燈,我給你們帶來了新的小夥伴。”
庫房一陣幽靜。
雷驚澤擡起手掌上下翻看手心:“诶呀,我忽然手癢,要不我給你們來把大火。”
黑暗的庫房裡,在角落的地方默不吭聲地亮起了豆大的火苗。
雷驚澤笑笑,剛想走進去,結果他一擡頭,腳下的動作一頓。
陰冷的庫房裡,石頭鋪設的地闆上擺滿了一地的古董文物。
之前離開的時候,這些古董文物明明全都擺在架子上的。
雷驚澤往庫房的架子上看了看,發現架子上也還有些古董文物,隻不過那些古董文物都是東倒西歪的,顯然架子上的都是打架輸了的,地上打赢了的都在開大會呢。
“喲,你們這是在密謀些什麼?”雷驚澤拿着古畫走了進去,“是不是在商量着怎麼弑主啊?”
一庫房的古董文物沒一樣敢吭聲的。
雷驚澤低頭看着地上各式各樣、高矮不一的古董文物,笑着說:“我就在這站着,給你們三秒鐘的機會,過時不候。”
古董文物們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看樣子就像是被人擺在地上似的,如果沒人擺動它們,它們就絕對不會移位。
“一,二,三,”雷驚澤倒數完畢,“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沒把握住。”
雷驚澤掃見之前剛放進來的青銅酒器,那個古董文物這時和一衆文物聚在一起,看樣子是已經和它們打成一片了。
“你們玩得還挺好的,”雷驚澤把手裡套着古畫的布袋往地上那些文物的頂端一擱,也不去看壓着誰了,“我給你們又帶來了新夥伴,它是紙畫,平時要防雨防水防蟲蛀,我也不了解庫房這的濕度合不合适它,總之我把它放在這裡,它要是受了潮發了黴,我就找你們算賬。”
他這話一出口,剛才一個個悶不吭聲的古董文物們瞬間就炸了。
尖銳而刺耳的各種聲音倏地在庫房裡響起,還帶着久久不絕的回聲。
雷驚澤像沒聽見似的挑了挑眉,他右手一揮:“收!”
所有的聲音刹那靜止,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庫房裡靜的人的耳朵像是忽然失聰般聽不見一丁點兒響。
“别想和我讨價還價,你們都已經在密謀弑主了,我這不是也沒和你們計較,我還好心給你們帶來了幫手,”雷驚澤給古董文物們出主意,“别看古畫它單薄,但它确實很能打,不信你們可以找它煉煉。”
剛才立在地上看着各站各的古董文物們,這會兒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會都湊近了古畫。
雷驚澤像沒看見它們的小動作似的,轉身走出了庫房,邊關庫房門邊說:“今天就到這,你們繼續開會吧。”
他“咯吱”“咯吱”地推着厚重的大鐵門,庫房裡亮着的火苗悄無聲息地滅了,然後響起了各種聲音。
【他剛才是不是說新來的很能打?】
【是,吾等都聽見了。】
【笑話,它能打?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
【咱身邊的,哪個不是能打的?】
【吾當時可是逼得他亮出了護身甲的,難道這新來的也逼得他亮了護身甲?】
【不可能,剛才他隻是說它能打,沒說它最強。】
【我就知道,當初他說過我是最強的!】
【那憑什麼說它能打?!】
【破紙畫,你起來,咱倆過幾招!】
雷驚澤伸長脖子看了看庫房裡面,借着門外的燈光,能看見裝着古畫的布袋這時已經豎了起來。
沒人拿着它,它自己豎了起來。
雷驚澤笑笑,鎖好庫房門後,轉身走上了樓梯。
顧徽卿就站在樓梯的盡頭。
他看着雷驚澤上來,雙眼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等急了?”雷驚澤笑着兩步跳上樓梯,“你看,我回來了。”
“嗯,”顧徽卿看看他,又去看他身後的地下樓梯,“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忽然從地下響起的聲音,像是在深山幽谷裡的回聲,夾雜着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慘叫聲。
“一群小搗蛋,”雷驚澤笑着鎖樓梯間的門,“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把我打趴下。”
“那些小搗蛋為什麼要打你?”顧徽卿皺着眉問。
“因為是我先打的它們,先打一頓,打服了,再帶過來,”雷驚澤想到以前帶過來的那些古董文物,确實每個都是刺頭,不過如果不是刺頭,也不會想着弑主。
“那肯定是他們有錯在先,”顧徽卿說,“我可以幫你打架。”
雷驚澤樂了。
現在想想,他和顧徽卿外出的時候,好像确實經常和人打架。
“這事說出去,估計能讓人笑死,”雷驚澤自己也覺得好笑,“我們長得也不兇吧,怎麼總是和别人打架的?”
“他們欠揍,”顧徽卿輕聲說,很自然地又牽起了雷驚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