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教給我的第一堂課,就是想知道什麼是真,首先要知道什麼是假,”雷驚澤語出驚人,“凡是在博物館擺着的大小各文物,我全都仿了一遍。”
“嘶!!!”衆經理齊刷刷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全都仿了一遍?”有經理瞪大了眼睛,“無論是青銅還是玉器又或者字畫?”
“對,”雷驚澤點頭,“小時候是我師父帶我去參觀博物館,後來讀高中以後,就自己過去看,一個季度一件,相同的不仿。”
“相同的不仿?”婁啟忽然說,“相同的文物有很多,那你也沒仿幾件文物吧?”
“就算一個朝代一件,也足夠他仿的了,”有經理說,“唐代玉器陶瓷器書畫銅器等,秦代玉器陶瓷器書畫銅器等,各個朝代都來一套,一年才仿四樣,仿一生都仿不完。”
“你說這三彩馬是你仿的……”有經理問,“你有證據嗎?”
“我和我師父仿的所有仿品,全都留有相同的印記,”雷驚澤伸出手又去觸摸三彩馬,然後點了點馬的兩前肢的中間位置,“這裡有個‘翫’字。”
“有字?”有經理頓時來了精神,“是哪個字?同音字太多了,讓我先看看。”
幾位經理湊過來仔細看了又看,還是沒發現有字。
他們互相看看,又去看研究部的人。
研究部的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有人問雷驚澤:“這位大師,你說有印記,我們該怎麼才能看出來?”
“唐三彩是二次燒成法,”雷驚澤說,“難道還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們?”
他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給出了提示,幾位研究員立即捧着三彩馬走了。
有經理在小聲嘀咕:“我是真不知道,我需要有師父手把手的教。”
“嗐,誰都想有師父手把手的教,”另一位經理說。
“老婁,你怎麼看?”有經理低聲問婁啟。
婁啟内心覺得雷驚澤說的是真的,但他又不能直說。
“等等看研究部的人。”
研究部的人也沒讓大家等很久,當他們出來的時候,一個個看着雷驚澤的眼神就已經讓大家知道了真相。
“真有字?”有經理忍不住問。
“有,是個翫字,”捧着三彩馬的研究員把三彩馬小心地倒放在桌子的擺架上,“各位經理看的時候不要用手直接觸碰。”
各經理于是紛紛拿起放大鏡盯着三彩馬看個不停。
“看到了!是有字!”
“嗬,還真有個字……原來是這個翫字!”
“……原來這真是高仿啊!”
“仿的也太真了,完全看不出假。”
“人家白老爺子親手教出來的徒弟,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我服了。”
婁啟也服了,不服不行。
“雷大師,你一個季度仿一樣,那其它的仿品呢?”
雷驚澤造出的這些仿品說以假亂真不為過,如果他自己不說出來,沒人會說這匹三彩馬是假的。
“文物仿品都是需要時間存放才能仿的像,按理來說我仿的都已經被銷毀了的,”雷驚澤也不清楚為什麼三彩馬會出現在市場上,“當初是在白家老宅造的這匹三彩馬。”
負責銷毀的人也該是白家人,但現在白家人除了白老爺子和白為蒹,其他人都出了國,雷驚澤找不到之前的經手人。
婁啟也隻是随口一問,他也不能真去找白家人。
畢竟這匹三彩馬是在網上征集過來的,送過來的人也說了不知道是真是假,還讓他們自己鑒定。
不過雖然這匹三彩馬是仿的,但觀賞價值和藝術價值真的很高,就算是繼續上拍,照樣能有個好價位。
高仿和高仿也有分好壞的。
就好像高仿的玉器,樹脂制品,玻璃制品,次玉充好制品,那當然是次玉高仿更能賣出好價錢。
而且雷驚澤也無權收回這匹三彩馬。
雖然是他親手仿出來的,但當初仿雖留在了白家,然後又被偷賣了出去,哪怕現在這匹三彩馬就在雷驚澤的眼前,他也帶不走。
婁啟看出了雷驚澤的遲疑,于是他說:“雷大師放心,我們拍賣行是正規拍賣行,不會以假充真把藏品上拍的,雖然拍賣行不保真,但我們也不會在明知藏品是高仿的情況下還當真品上拍。”
雷驚澤于是也就放心地被顧徽卿牽着離開滿寒岡總部大樓。
各經理誠誠懇懇地送他們下樓,一口一個雷大師。
這個說“雷大師常來坐坐,好讓我能跟大師多學習學習”。
那個說“雷大師要是有空,也請去我家裡坐坐,我家除了藏品,還有好茶好酒”。
熱情的快讓人招架不住。
顧徽卿一聲不吭地牽着雷驚澤,頭也不回地出了滿寒岡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