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忘記和婁經理道再會了,”雷驚澤坐在車裡才反應過來。
剛才他被人圍着,說話聲太雜了,他又看不見,被顧徽卿帶着就走,忘記和婁啟說一聲了。
“你現在不方便,他會體諒的,”顧徽卿側頭看着雷驚澤,“你眼睛痛不痛?”
“不痛,”雷驚澤搖頭。
滴了眼藥水,又塗了眼膏,隻要他不用手按壓眼睛,在白日還真不怎麼痛。
痛的時候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回去我就幫你換紗布,”顧徽卿說。
因為是在眼部塗眼膏,每次拆開紗布都需要更換新的。
“好,”雷驚澤拿出手機遞給顧徽卿,“幫我給店長再打個電話,我這幾天請假。”
“已經請過假了,”顧徽卿沒接他的手機,“我也一起請了假,店長同意了,她怕你一個人在宿舍出事,還讓我盡量不要留你一人在宿舍裡。”
“公司的同事都很好,”雷驚澤說,“等我眼睛好了,給大家送點小禮物。”
顧徽卿說:“好。”
下車的時候,是顧徽卿先下車,然後繞過車尾來到雷驚澤這邊的車門。
雷驚澤坐在車裡,聽見車門被拉開,他就伸出手。
顧徽卿先握着他的手,等人從車裡出來,再伸手輕攬住雷驚澤的肩膀,然後帶人上樓。
回到宿舍之後,顧徽卿很熟練地将雷驚澤帶到浴室,又給他拿換活的衣服。
等雷驚澤從浴室出來,顧徽卿又把他扶着坐在沙發上。
接着他自己快速洗了澡,再過來幫雷驚澤換紗布。
紗布拆開之後,雷驚澤輕輕睜了一下眼睛,見光的瞬間,眼淚立即就自己流了出來。
“醫生讓你盡量不要睜開眼睛,”顧徽卿皺着眉在雷驚澤的手裡塞了張濕巾,等對方好點之後,他才拿起眼藥水,“準備好沒?我要滴眼藥水了。”
“嗯,我準備好了,”雷驚澤閉着眼睛點點頭。
顧徽卿戴着一次性的醫用手套,把雷驚澤的下眼睑小心地往下扒拉,兩隻眼睛各滴了兩滴眼藥水之後,再給眼周的肌肉塗上了一層薄薄的眼膏,然後用醫生開的藥用噴霧劑噴了一下雷驚澤的眼皮,這才輕輕地為雷驚澤又重新纏上了紗布。
明明他之前隻看見過護士做了一次這套步驟,沒想到他竟然給記住了。
顧徽卿把裝着垃圾的袋子綁緊袋口,去洗了手之後,見雷驚澤坐着不動,心裡忽然有點兒難受。
平時的雷驚澤哪能像現在這麼的安靜。
“餓了吧?想吃什麼?我點外賣?”顧徽卿坐在雷驚澤的身邊,“要不我出去買回來?”
剛才去滿寒岡總部大樓的車上,顧徽卿給雷驚澤帶了兩個小面包,連水都沒多喝一口。
“想吃海鮮面,”雷驚澤說。
想吃海鮮,證明雷驚澤心情還不錯。
顧徽卿希望他天天都想吃海鮮,這樣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那我出去買,”顧徽卿說,“除了蝦,還要放什麼?”
雷驚澤想了想:“你看看有什麼,多放點肉。”
“行,我出去買,你待着别亂動,”顧徽卿不放心地叮囑了雷驚澤一句。
“放心,我就坐着不動,”雷驚澤擡頭看着顧徽卿的方向。
顧徽卿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宿舍的垃圾也一起帶下了樓。
平時他人點外賣的店就隔着兩條街。
顧徽卿騎共享單車過去,點了兩份海鮮面打包,在等面的時候,他去旁邊的面包店買了些面包和一箱牛奶。
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已經記住了雷驚澤的各種小習慣和喜好。
明明一起住的時間也不長,他們倆人卻比别人要親近很多。
回來的時候,顧徽卿單手騎着共享單車,另一隻手拎着裝海鮮面的打包袋,兩邊車把還都挂着吃的。
雷驚澤聽見開門聲的時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顧徽卿雙手都拎着東西,看見雷驚澤站起來就說:“你坐着,是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雷驚澤又坐了下來:“不用東西。”
他隻是知道顧徽卿回來,站起來迎一下他。
顧徽卿把海鮮面放茶幾上,又把其它東西該放冰箱的放冰箱。
“我騎自行車回來的,面沒糊,”顧徽卿打開盒子,把叉子放在雷驚澤的手裡,“你怎麼吃?我喂你吧?”
“喂?”雷驚澤連忙搖頭,“我自己慢慢吃,不用喂。”
可雷驚澤能自己用手準備碰到自己的嘴唇,但拿着叉子卻不行。
顧徽卿看着雷驚澤舉着叉子緩慢的動作,最後還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叉子。
他把雷驚澤的叉子拿了過來:“我喂你,你看你喂了你下巴好幾次的面了。”
雷驚澤抿嘴笑了:“是挺難的,原來看不見的時候,方向感也會分不清。”
“都是習慣成自然,你這眼睛剛受傷,就别想着能生活自理了,”顧徽卿卷了叉子面遞到雷驚澤的面前,“張嘴,啊。”
雷驚澤聽話地張嘴。
顧徽卿給雷驚澤喂一叉子的面,他自己再吃一口面,然後再給雷驚澤喂一叉子面。
雷驚澤隻用坐着張嘴就能有的吃。
一頓面吃完,雷驚澤還捧着碗把面湯也喝了。
“飽,”雷驚澤癱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
顧徽卿連收拾茶幾邊看他:“我買了些面包,還買了箱牛奶,餓了你就喊我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