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裡面,那個裝着十個木人俑的盒子裡,原先的五個木人俑仍然在盒裡,而之前忽然消失了的另外五個木人俑,竟然站在盒邊!
“還真回來了……”衛主管自言自語着,“剛才的那一切,不是夢啊……”
衛主管扒在玻璃門上,鼻子都壓扁了。
他擡起右腳伸手摸了一下腳踝,之前雙腳木化的那種詭異感覺他記得很清楚。
隔着玻璃門站了好一會兒,衛主管才慢吞吞地拿出了鑰匙。
他是庫房主管,能進玻璃罩房的隻有他一人。
而嶽店長和譚副店雖然因公司規定每天要盤點庫房的物品,但他們是隔着玻璃清點的。
衛主管推開玻璃門,一步一頓地走到裝木人俑的盒子前。
他對着盒子雙手合十,嘴裡念叨着各路神佛婆娑保佑他。
等自覺是得到了神佛護體,他這才戴上了檢驗文物的專用手套,抖着雙手,小心翼翼地把木人俑拿在手心。
剛拿在手裡時,衛主管不隻屏住了呼吸,還僵着身體不敢動,在确定木人俑不會忽然出現異變之後,嗖嗖嗖幾下,動作極快地把五個木人俑放回盒子裡,然後啪地合上了盒蓋。
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前後不到三秒。
“呼!”衛主管輕輕地擺正了一下裝有木人俑的盒子,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轉身想走出玻璃罩房的時候,一擡頭,看見了扒在庫房門外的嶽店長和金金。
她們顯然是怕衛主管人進了庫房會莫名其妙消失,不放心地守在門口看着。
衛主管腳步一頓,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了出來。
“衛主管,你沒事吧?”金金小聲地問他。
衛主管擺出不屑的表情:“看你們怕成這樣,我能有什麼事,好着呢。”
“那就好,”金金不放心地低頭看衛主管戴着手套的手,“那你的手……”
嶽店長和衛主管同時低頭。
衛主管看着自己戴手套的雙手,竟然有點兒不敢脫手套了。
……也不知道手套一脫,他的雙手是不是變成木頭的了。
衛主管擡頭看看嶽店長和金金。
金金害怕地開口喊雷驚澤:“小雷,大師,快來啊!”聲音都喊破音了。
雷驚澤正在看電腦,聽見聲音,從工位揮出頭來:“怎麼了?”
衛主管白着臉朝他舉起了戴着手套的雙手:“我剛才碰過木人俑……”
雷驚澤又坐了下來:“沒事。”
衛主管看看嶽店長,又看看金金,最後一咬牙,動作粗魯地脫手套。
金金吓得一把捂住了雙眼。
手套一脫,露出了衛主管的手。
就是他原來的手,沒變成木頭。
衛主管早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站在庫房門前,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金金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确定衛主管沒事,她也跟着松了口氣。
“小雷……嗯大師,那個……”金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雷驚澤。
上一刻明明還是同事小雷,這會兒就已經變成大師雷驚澤了。
金金覺得她能和大師當同事,極有可能是家裡的祖宗牌位放的高!
等下就打電話給家裡人,讓家裡人給祖宗們上柱香!
就是大師這邊,不知道該不該也上柱香……
“打住,”雷驚澤在金金面前打了個響指,“我在典當行,就隻是小雷,别亂給我起外号。”
“哦好好的,”金金用力地點頭。
衛主管也湊了過來:“小雷你能給我們說說,剛才那十個木人俑為什麼會變成妖怪嗎?是不是鬼上了它們的身嗎?”
“不是鬼,它們是妖怪裡‘怪’,”雷驚澤給他們簡直解釋了一下,“它們從沉睡中醒來,就成了‘怪’,不害人。”
“還不害……人!”衛主管乍然高聲,但下一秒就壓低了聲音,說的時候還看了眼庫房的方向,“剛才我們的腳都成木頭了,就這樣還不害人,那什麼才是害人?”
“我在,它們就害不了人,”雷驚澤說。
衛主管瞬間閉緊了嘴巴。
如果今天雷驚澤請假,他不敢想象他們三人的後果。
“那它們還會醒嗎?”嶽店長問的才是最關鍵的。
木人俑會存放在庫房裡,如果它們三天兩頭地就醒來,這誰能受的了啊。
“不會,”雷驚澤搖頭,“它們醒來一次,看到外面變了感到害怕,然後就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外出尋找機緣,一派主張留下,現在它們回盒子裡了,很難再醒來。”
“……這樣啊,”金金忽然說,“原來每個文物都是有故事的。”
“有些故事很精彩,”嶽店長說。
“是精彩,”衛主管說,“我們差點也成了故事裡的人。”
“小雷,我能問問剛才為什麼讓我們演奏樂曲嗎?”嶽店長又問。
“為了引出那五個跑了出去的木人俑,它們十人是一組,我們五個人如果占了它們五人的位置,那它們就成不了組,這也會讓它們感到害怕,然後才會跑回來,”雷驚澤說,“就好像我們讀書的時候,老師讓組成學習小組,小組人數一旦夠了,剩下的同學會顯得孤零零的。”
金金忽然就露出了深有感觸的表情:“我懂被剩下的那種感覺,上學的時候,我最讨厭的就是老師讓我們自由組成學習小組,那對我很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