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罵咧咧地把石塊丢在一旁,發出“嘭”的一聲,吓得那些小孩兒四散跑開。
隻有一個小男孩還站在一旁,他身上的衣服打着補丁,光着小腳丫,用力抱起了那塊石塊。
身邊的大人看見了,罵他:“快回家去,别淋濕了生病。”
小男孩抱着石塊跑在濕漉漉的石闆路上,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旁邊一直空着的小洋樓前停着一輛小轎車。
小男孩抱着石塊站在旁邊看車。
他一看就是那種很健康很淘氣的小孩子,能吃能跑,惹爸媽生氣的時候,能被爸媽舉着雞毛撣子追上好幾條街也打不到他一下。
這時從小轎車裡走下來一位穿着短袖黑色大花旗袍的女士,她手裡還牽着一位穿着小白襯衫小短褲,腳上穿着小黑皮鞋的男孩兒。
“小孩兒,你好,”女士彎腰和小男孩說話,“我們是新搬來的,這是我家小孩,你可以帶他一起玩嗎?”
小男孩懷裡抱着那個大圓石塊,張着嘴巴看着眼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孩兒。
對方的樣子映在他的眼睛裡,而顧徽卿側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了這一切。
顧徽卿的面前明明隻是一片混沌,但他的眼睛卻看見了小男孩和男孩子蹲在地上,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盛着水的小木盆放在那塊圓石塊上。
小木盆的水中,倒映出了壯漢和公子的臉。
“在看什麼?”身後忽然響起了聲音。
顧徽卿猛地一個轉身,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雷驚澤。
“你……你怎麼回來了?”瞬間的驚喜過後,顧徽卿皺起了眉頭,“你沒能出去?”
“你小看我了,任何妖魔鬼怪的領域都攔不住我,也困不住我,”雷驚澤笑着來牽顧徽卿的手,“走啦,我們出去吧。”
顧徽卿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卻再也看不見任何影像。
“那是同心石鏡的過去,”雷驚澤輕輕攥了一下顧徽卿的手,“不是你的過去,你可别給它迷惑了。”
顧徽卿一怔,有些失落地說:“我以為那是我和你的前世。”
明明那倆人的相貌像極了他們倆人。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前世有交集的人,下一輩子一般都是見不到的,”雷驚澤看着顧徽卿,“所以才要珍惜眼前人,隻有真心換真心,才能換到一次來世的再見。”
“隻能換一次?”顧徽卿喃喃道。
“當然,你以為下一世再續前緣是很容易的嗎,”雷驚澤笑了,“努力才能不負人生。”
顧徽卿站着沒說話,表情有些惆怅。
像是還陷在同心石鏡的幻影中沒能回過神來。
“沒想到你還挺多愁善感的,”雷驚澤拉着顧徽卿的手心泛起金光,“走吧,憂郁的顧徽卿。”
一陣金光閃過,顧徽卿隻覺得眼前一花,手裡忽地一沉,使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的手略一用力,握緊了被抛過來的圓石塊。
他一手抓着圓石塊,一手摟着雷驚澤的後腰,雙眼緊緊注視着對方的眼睛。
雷驚澤也在看着他,臉上還帶着笑。
“媽呀,吓死了我!”阿錢站在他們身後,雙手還伸出來想幫忙接住圓石塊,他拍了拍心口,“這玩意要是砸到櫃面也就賠錢,要是砸到人,那就問題大了。”
嶽店長也在後怕,她看看那顧客大叔,又去看那沒牽住狗的小姑娘。
小姑娘這會已經要吓哭了。
“對不起,我、我……”她朋友進旁邊的店買東西,她幫忙在門口牽着狗,誰知道狗突然想遛人。
“沒事,下次小心點,”嶽店長歎了口氣,“你牽好狗,别被它拖到了大馬路上。”
雖然發生了點小狀況,好在沒傷到人,店裡也沒有物品出現損壞,她還要勸小姑娘注意自身安全。
等小姑娘牽着狗離開,那圓石塊已經被雷驚澤放在了旁邊的紅木方桌上。
“小雷,你看這石塊?”嶽店長問雷驚澤。
典當行确實能收大部分的物品,很多藝術類的石頭也收,不過那都是有價值的。
但眼前這塊圓石頭,嶽店長從來沒見過。
“西夏時期的石頭,”雷驚澤都不用細看,這東西剛才醒了一次,他什麼都知道了,“同心石鏡,可能值不了幾個錢。”
别說是西夏的石頭,就算是周朝的石頭,沒有曆史價值,它就一文不值。
畢竟自己腳下踩着的土地底下全是石頭,同樣經曆了五千年的曆史變遷,要說值錢吧,沒有大老闆來開發,它就不值錢。
“那……”顧客大叔有點焦急,“這石頭不值錢嗎?它不是古董嗎?”
“這位先生,也不是什麼古董都值錢的,”嶽店長說,“古董的價值除了有曆史價值,還需要有名氣價值,如果這石頭是屬于某位古代大詩人的,那它肯定值錢。”
“所以它不值錢?”顧客大叔顯得很失望。
“那倒不是,”嶽店長說,“它在我們典當行這裡或許不值錢,但它在我們滿寒岡的拍賣行說不定值不少錢。”
“對,你們還有拍賣行!”顧客大叔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是的,先生您看要不這樣,我們的店員送您去拍賣行,看看那邊收不收您的這件藏品,您看可以嗎?”嶽店長問。
“好,”顧客大叔點頭。
嶽店長于是讓阿錢陪着這位大叔帶石鏡去拍賣行。
等人離開後,嶽店長這才松了一口氣,“小雷,剛才沒傷到你的手吧?”
“我沒事,”雷驚澤轉了轉手腕。
他想問問顧徽卿有沒有傷到手,一回頭,卻沒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