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翻了個身,讓自己跪坐在地上,而後挪到一邊,靠在了石壁上。冰涼的溫度也讓她的思緒更加分明。不管怎麼樣,她必須努力逃出去,而要做到這一點,可能就要做好殺人的心理準備。
她盡量放緩速度,無聲地做了幾個深呼吸,而後摸索到腳腕,費力地接下用布條綁住的一把裁紙刀。
這是上次回警局的時候她順便拿的。自從趙荷提及那幾件失蹤案後,她就知道,比起穆夏他們幾個,自己面臨的危險程度更高,所以除了貼身放着的手槍之外,她還在手臂和腳腕各處綁了幾把小刀,以備不時之需。
幸虧綁架她的人應該是匆忙間把她帶過來,還沒有搜她的身,否則她身上的武器全都拿出來,估計能裝滿一個箱子。裁紙的刀很快,她雙手反綁動作不便,刀刃劃開了指尖。但她顧不得疼痛,調整好了角度,一點點切割着手腕上的粗麻繩。
綁架她的人随時可能過來,她必須盡快掙脫束縛。不一會兒,她感覺手腕一松,繩子斷了。她用力扭動着手腕,終于掙開了繩子。割斷腳上的繩子後,遠處說話的聲音停止了,腳步聲在遠去。她取下兩把小刀放在兩個角落,手槍換綁到腳腕上,手裡握着一把最鋒利的彈.簧.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
坑洞外是一條曲折的小路,幾米外就折向右邊,左面石壁上挂着一盞油燈。姜雲意想到了穆宅裡的那個山洞,不知這裡是否就是那個山洞。如果是,穆夏他們應該更容易找過來,如果不是那就麻煩了。畢竟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是否已經被帶出鎮子外很遠的地方。
源世界裡拍攝沒有饑餓感,之前覺得這是好處,他們不用想辦法尋找食物,或是出現低血糖。但現在這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壞處,因為她無法根據自己的饑餓程度來判斷時間長度。
是在這裡守株待兔還是冒險出去一搏呢,姜雲意腦子裡天人交戰,分析着這兩個方案的利弊,仿佛回到了上班時同組同事為了兩個方案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思維短暫地溜出去一截,有些懷念以前痛苦又平常的上下班生活。
她沒有了選擇的機會,因為有一陣腳步聲朝着這邊靠近,聽起來不止一個人。姜雲意想了想,把繩子松松繞在自己的手腳上,假裝昏睡着。
腳步聲在坑洞外停了下來,一個粗沉的男人聲音道:“還沒醒,正好把鍊子給鎖上。”
另一個細一些的嗓音在抱怨:“都怪之前那個臭婊.子,把鍊子弄壞了,讓老子多費一次功夫。”
“行了,這麼點破事你啰嗦一路了,不想幹滾蛋。”
“天天呆在這麼個臭茅坑似的地方,我還不能說兩句了?要不然我們換着幹呗,我甯願出去綁人。”
“滾你媽的。”粗嗓音的男人似乎懶得再多說,罵了一句之後抓着姜雲意的胳膊把她扶起來靠在了牆邊,然後疑惑地“咦”了一聲。
姜雲意瞬間睜開眼,身體快于大腦,手裡的刀已經紮進了男人的脖子。噗嗤一聲輕微的細響,緊接着刀子離開了男人的身體,一股腥熱的血噴了出來,濺在姜雲意臉上。男人沒能發出一點聲音,捂着脖子倒了下去,求生的欲望讓他往另一邊爬去。
細嗓音的男人吓得愣在了原地,姜雲意抱住他的腿往裡一拖,他就摔倒在地上,腦袋撞在石闆上,咚的一聲。趁着他被摔得頭暈,姜雲意撲過去便要在他脖子上補一刀。但對方竟下意識地踢腿,正踹在姜雲意肚子上。
她往後倒去,手裡的刀也甩了出去。細嗓音翻了個身要爬起來,姜雲意坐起來,摸到角落裡的那把刀,一刀紮在了他大腿上,然後把人往裡一拖,在對方慘叫出來之前,捂住他的嘴,終于将刀刃送進了他的脖子。
細嗓音瞪大了眼睛,抓住姜雲意手腕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粗嗓子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姜雲意知道自己應該站起來,趕緊離開,但四肢完全沒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背後一陣陣出着冷汗。
愣了幾秒鐘之後,她終于忍不住,扭頭吐了一地。直到胃開始抽痛時她才停下來,跪趴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掉落的刀,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雙手顫抖不止,幾乎握不住東西。
她爬出坑洞,靠坐在石道拐角處的洞壁上,緩了緩神,才終于再次把刀緊握在手裡。洞裡洞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但她必須冒險離開。
沿着小道往前走了沒多遠,小道逐漸變寬,右手邊出現了一條細窄的岔路。前方隐約有溫熱的風,姜雲意知道出口就在前面,但她聽見了岔路裡的一點響動,是鐵鍊在地上磨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