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煥一伸手:“你們還有鞭炮嗎,我去把喪屍引開,然後我們全力往實驗區跑。”
吳悅把整個書包都遞給他:“這裡面還有一些書,别弄丢了,做解藥可能用得上。”
任煥一個人出去,不多時聽見鞭炮響,他閃身躲回配電室,站在門縫後面張望了一會兒,說:“好,可以走了,抓緊,你們走前面,我斷後。”
對面的房間裡,喪屍們背對着他們。吳悅大氣不敢出,踮着腳跑出門,蘇琳娜緊随其後。兩人沖進大廳裡,卻與烏泱泱的喪屍打了個照面。
部分喪屍确實被引開了,大廳裡卻還留下不少。吳悅驚惶地回身:“任煥……”
身後并沒有任煥的影子,配電室的門緊緊關閉着。她們轉身往回跑,卻在離配電室一步之遙的地方被喪屍群吞沒。
在喪屍們的咀嚼聲中,配電室的門緩緩打開,任煥看了眼旁邊埋頭大吃的喪屍們,嘴角向上吊起,邁步往實驗區去了。
穆夏不想去看同伴被吃掉的特寫鏡頭,憤怒和仇恨灼燒着他的胃。他閉着眼睛,不住發抖,直到沈麒生握住了他的手。
令人惡心的咀嚼聲消失後,沈麒生在他耳邊溫聲道:“好了,可以睜眼了。”
穆夏緊盯着屏幕裡那張令人憎惡的臉,為自己當初曾真的把任煥當做同伴而感到羞恥。直到他看見任煥在通道裡被喪屍吞沒,心裡浮起一個念頭,他可以看任煥被吃掉的全過程,這個特寫鏡頭哪怕有一個小時他也會看下去。
然而,鏡頭隻是一閃而過。在他們商議去做解藥時,被咬得血肉模糊,一片片碎肉借着一點皮膚還連在身上的任煥,竟然就這麼站了起來。
喪屍們對他失去興趣,幾乎已經完全被啃爛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雙眼中并沒有白翳。他站在通道裡,盯着實驗室看了許久,最後轉身朝着配電室去。
穆夏終于知道當時為什麼會突然停電,但他們那個時候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任煥竟然還活着。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是積分太高,換取了重活一次的機會嗎?可他也是學員,作為新參賽的學員,即使積分高些,應該還不足以買下這種機會吧。
配電室的門半開着,任煥拉下了所有電閘。屏幕裡陷入黑暗的一瞬間,穆夏聽到自己在喊:“小心,他要跑出來了!”
他們看不見畫面,隻聽得見打鬥的聲響。
下一秒,在安全出口标識幽綠的暗光裡,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了配電室門口。任煥扭頭看過去,眉頭皺了起來,一股黑血從眉心的傷口裡湧出:“你纏着我做什麼?”
人影隻是歪了歪頭,瞬息間撲了進去。
昏暗的影子在配電室裡亂晃,沉重的身體似乎撞在了電箱上。一隻手從下往上揮去時,把電閘也推了上去。
燈亮起來,姜雲意正把刀刺進孫瀚理的眼睛。
黎明真正到來時,救援人員沖進了研究院。配電室裡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地上、牆壁上、電箱上滿是血迹。
鏡頭切換至一個陌生的房間,穆夏心一提,咬緊了牙關。
鏡頭裡的人緩緩轉過身來,露出那雙被白翳蒙住的眼睛。不一會兒,救援人員撞開了房間的大門,看清陳哲濤的臉時,毫不猶豫地将一顆子彈射向他的眉心。
陳哲濤倒了下去。
無論他是迫于無奈躲避在房間,還是被鎖在裡面,直到最後,他也沒能拿到解藥。
這個結局,或許從他在研究院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變異的時候就注定了。
這個黎明是灰暗的,厚厚的烏雲堆積在天空中,随時會降下一場大雨,洗刷掉這個城市所有的鮮血和記憶。
影片到此為止了。
任煥和那個女喪屍的下落成了懸念,救援隊沒有找到他們,也許他們躲去了某個不被發現的角落。
穆夏心中有着和任煥一樣的疑惑,女喪屍為什麼要纏着任煥,甚至在打鬥間推上電閘。這不是違背了影片中關于喪屍的設定嗎?
不過這樣一來,姜雲意關于女喪屍就是蘇穎風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學員們在源世界裡有任煥這樣,以學員身份行屠殺同類之事的敵人,也有蘇穎風這樣,以協助演員身份,幫助異類的朋友。
源世界,在這一刻,讓它“世界”的這個概念變得更加真實。
因為在世界中,善與惡總是同時存在的。
電影評分為“7”,穆夏能猜到這7分從何而來,大概是因為這一次拍攝,被“淘汰”的學員足夠多吧。
第一條評論就印證了他的想法。
【要不是死了夠多的人,我絕不會給這破片打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