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正準備一劍結果了它,卻被虞無忌攔下來。
他看向虞無忌,虞無忌道:“她已經不行了。”
“我來吧。”雲碎淡淡道,緩步走上前去。
雲碎離那白狼女不過三步之遙,長昭不大放心,走到她身後,天擇見狀,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長昭輕聲道:“小心。”
雲碎回過頭朝他微微一笑,雙手結印,起勢施法。
白狼女躺倒的空地上金光閃耀,法陣若隐若現。可下一刻,方才已然奄奄一息的白狼女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撲向雲碎。
衆人的心都在這一瞬間如墜冰窖:這白狼女隻剩最後一口氣了,她此刻發起攻擊隻有一個理由——同歸于盡。
雲碎根本來不及躲避,那張美麗的臉霎時沒了血色。她是平樂氏,隻要被妖靈劃破一點皮膚便會立即灰飛煙滅。這一輩的平樂氏隻有她一人了,如果她死了,淨化之力就徹底失傳了。
長昭根本沒有思考,本能地将身前的雲碎往後一拽。
雲碎沒想到他會沖上前,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卻隻抓住了一片衣角。
一片刺眼的白光乍然亮起,瞬間将被瘴氣籠罩地四周照耀得亮如白晝。
“長昭——”
天擇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叫喊,幾乎是瞬移到那片白光中,可白光眨眼消逝,四周又重新被瘴氣籠罩,仿佛那一瞬的乍亮是錯覺一般。
可雲碎手中死死攥着的玉色錦鯉紋衣角卻在告訴所有人——長昭被拉入死境了。
虞無忌見狀,撲到二人消失的地方發了瘋似的不知在摸索着什麼。
塵埃飛揚,落到天擇無暇的衣袍上,他毫無預兆地将虞無忌撲倒,拽着他的衣襟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一劍殺了它?如果當時就一劍結果了它長昭就不會被拉進去了!”
拳頭雨點般落在虞無忌臉上,虞無忌也并未任他發洩,他也将滿腔的怒氣盡數砸在了天擇身上。兩個人在地上打得不可開交,長湛幾次想上去拉開都不知被誰粗暴地推翻,索性大哭了起來。
雲碎依舊站在原地,手裡還攥着那片破碎的衣角。她眼眶通紅呼吸急促,耳邊滿是打鬥哭喊的聲音,讓她越發地心亂如麻。
“夠了!都給我停下!”
一柄閃着寒光,劍身刻滿符文的劍“铮”地一聲落在虞無忌和天擇身邊,隻差分毫就能貫穿二人。
兩人皆是一頓,長湛也被這威吓的一劍吓得止了哭聲。
雲碎手指一勾便召回了赦生劍,那張向來溫柔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怒意。
“長昭被拉進死境了我們光是在這兒打架哭喊有什麼用?”
虞無忌和天擇惡狠狠地瞪了彼此一眼,推開了對方。
“可是……可是我們在外面怎麼幫他?”長湛現在腦子跟漿糊一樣,要不是他把那具嬰兒骸骨挑碎惹怒了妖靈,哥哥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虞無忌沒管他們,兀自在地上繼續摸索着,許久終于略帶欣喜地喊道:“找到了!”
他手心裡躺着一顆瑩白的妖丹,長昭便是被拉進其中了。
天擇靈光乍現,道:“當初在鐘靈谷時我們能從死境出來,是因為它是和幻境融合了,如果我們也用幻境和這個死境融合,長昭一定能出來!”
雲碎颔首,道:“前些日子天一城主已經弄清楚幻境融合的方法,你和長湛即刻帶着這顆妖丹回天一城找城主。”
“不行!”虞無忌忽然喊道。
天擇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厭惡,冷言道:“行不行由不得你。”
虞無忌收攏手掌,不願交出妖丹。
長湛不可置信道:“虞無忌……你、你真的要我哥死在裡面嗎?他還有得救!”
“我沒有!”虞無忌怒道,卻将手背到身後,似乎怕天擇會沖上來搶奪,“可以帶這顆妖丹回天一城,但我要親自帶回去。”
三人不解地看向他,長湛道:“虞無忌,你到底在搞什麼?!你難道要雲碎姐姐獨自守在白潮島嗎?你知不知道這裡離妖族領地很近!”
虞無忌心意已決,别過臉去沒再吭聲。
雲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在這兒守着,你們回去吧。那些村民皆是老弱病殘,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可是附近有妖……”
“長湛,我當初也是能自己走出鐘靈谷的人,我的修為不比你低,普通的妖靈看見我的眼睛就不敢靠近了。隻是這次的妖靈……她是個瞎子,我大意了。如果不是我,長昭也不會被拉進去……你們都是他們的親人,必須回去。”雲碎道。
“我留下陪你。”
天擇平靜的聲音忽然響起,長湛詫異地看向他:自從哥哥醒來後天擇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着他,現在他被拉進了死境,天擇竟然舍得留下來。
雲碎道:“我自己真的可以。”
“長昭是想保護你才被拉進去的,如果你出事了,他這麼做就沒意義了。我留下,你們回去。”天擇說道,語氣平緩卻不容反駁。
長湛對上他堅定的目光,咬咬牙,道:“我們半日就能到天一城,最晚明日就會有人來接應你們,你們萬事小心。”
“好,十日後見。”雲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