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為難!我怎麼會因為這個為難呢?”長昭看着他失落的神情,一顆心跟油煎似的,隻恨不能收回剛才那句話,“我隻是不想你受流言蜚語影響。”
天擇嘴角微揚,輕聲道:“隻要表哥不在意的話,我又怎麼會在意?”
長昭耳根微紅,道:“好吧。”
所幸天擇也并不胡鬧,抓着長昭的手捏着玩了會兒,見長湛出來就自然地松開了。
“走吧,先去朱華殿,他們應該都回來了。”長湛道。
“好。”
朱華殿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多人的臉上都滿是疲憊,不少人受了傷,所幸無人喪命。
衆人落座後,一個滿身傷痕的天狼國修士便站起身回話:“我等在東洲島以南三百裡的地方發現了天怒山,那裡的确如預言中所說,四周聚集着大量的怨靈,天怒山一出現,附近的海面上立刻起了濃重的瘴氣,我們根本無法靠近。”
長昭聞言,眉頭緊擰。在白潮島的時候,虞潇獨自一人在那片瘴氣中生活了十六年也無礙,說明一般的瘴氣對于她們半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如果瘴氣已經濃到連她們都無法靠近,恐怕真的十分棘手。
上官玄道:“妖靈果然生來即惡,死了還不安生,想拉所有人陪葬。當初一舉屠滅它們真是沒錯!”
飛珩長老道:“天怒山還沒那麼快倒塌,我們隻要在它下一次出現時将那些怨靈除掉即可。天一劍可破瘴氣,想靠近它們不是難事。”
“恐怕沒那麼簡單,”那修士繼續道,“那瘴氣不同尋常,似乎是将盤踞在徽惡山脈的瘴氣盡數挪了過去,保護着那些怨靈不受侵害。”
當初的徽惡妖族無一不是修為高深莫測,它們死後怨氣沖天,即使天一城将妖丹盡數煉化帶走,餘下的瘴氣也足夠将整座山脈籠罩,讓那兒成為一塊死地。活物一旦沾染上那裡的瘴氣瞬間便會魂飛魄散,即使是平樂氏,這麼多年也難以淨化一二。
上官玄和幾位長老聞言,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一道清靈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衆人微微驚詫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樂子歸帶着一臉不合時宜的笑容說道:“妖靈不怕瘴氣,如果能說服妖靈與我們合作,讓它們去除掉那些怨靈不就可以了?畢竟天怒山一旦倒塌天地将重歸混沌,到時候無論人或妖都将滅亡。”
長老們聞言面面相觑,低聲讨論着,顯然是覺得此法可行。
可還沒等他們讨論出個結果,就聽上官玄不屑地哼笑一聲,怒道:“笑話!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人族去向妖族求援嗎?我們人族怎麼可能去向卑賤的妖族低頭。不過有句話你這小丫頭倒是說對了,天怒山倒塌可不止是人族的事,若不阻止,誰也不會有好下場。我們根本沒必要與它們合作,隻要将這消息放出去讓它們知道,隻要它們不想死,就一定會去除掉那些怨靈的,我們人族根本無需擔憂。”
樂子歸聞言,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眉頭緊蹙嘴唇緊抿,一雙黑色的眼睛死死瞪着上官玄,直到雲碎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陰沉着臉坐下。
“城主英明!”平樂家主喜道。
幾位長老也紛紛應和。
可長昭看着他們志得意滿的笑容卻覺得他們将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虞無煙她們身為半妖都能感知到的異常,妖族不可能被蒙在鼓裡,它們恐怕早就知曉此事,正按兵不動等着人族主動求援呢。
他起身說道:“城主,怨靈本是妖族,它們有異動妖族或許早就感覺到了,卻一直沒有作為,恐怕它們根本就不打算要除掉怨靈。”
“他們不除掉怨靈難道想和我們同歸于盡不成?我猜它們按兵不動大約是想以此為要挾,向人族提出歸還地界的要求,但,我絕不會答應它們。妖靈向來貪得無厭,若是讓它們嘗得一點甜頭,日後必會變本加厲,說不準這一次天怒山倒塌就是它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向人族讨要好處。”
樂子歸聞言,擡眼看向上官玄的眼神晦暗不明,怒極反笑卻也不打算開口再與他多說。
“放心,妖靈一向貪生怕死,它們絕不會放任天怒山倒塌不管的,隻要我們按兵不動,它們早晚會結束這場鬧劇的。”上官玄笃定道,似乎已經确定了天怒山倒塌一事隻是妖靈制造出來假象。
“為保萬一,城主還是下令讓修士們将天怒山倒塌的消息悄悄透露給妖族吧。”飛珩長老提議道。
上官玄無奈道:“行吧,就你憂慮得多。”
殿内方才的愁雲慘淡竟在三言兩語間就不複存在了,但長昭心底卻越發不安起來:從鐘靈谷就能看出妖族此次必定是有備而來,天怒山一事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那未免也太小瞧妖族了。
可惜,上官玄向來是個驕傲自滿之人,此刻的他已然認為一切盡在掌握,要他向妖族妥協恐怕比殺了他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