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的臉色沉了又沉,卻也再沒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天擇和長昭也終于趕至,看見這黑壓壓的陣仗,心底都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哥!”長湛一見到長昭就連忙飛到他身邊。
長昭一見他也跟了過來,驚道:“你怎麼也跟來了?”
“你們一走,城主就與爹爹還有平樂家主商議要強攻天狼國。爹爹不同意,但上官城主和平樂家主執意如此,我擔心你被誤傷,就瞞着爹悄悄跟來了。”
“你——那你就不怕自己被誤傷?”長昭不禁有些生氣道。
“哎呀,哥你先别生氣,我得了霓霆劍後,這段時間修為突飛猛進,我肯定不會有事的,我還能保護你呢!”長湛信誓旦旦道。
長昭無奈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左右人已經來了,也沒法再趕回去。
天擇飛上前,對上官玄道:“虞少主所言非虛,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任由大哥死去!國主更不可能為了弄死一個無關緊要的長公子就讓自己的兒子身受重傷。”
上官玄見了天擇,稍稍客氣了些,對他道:“阿擇,你年紀尚輕,很多事情比你想象得複雜許多。”
天擇方才特意把“無關緊要”四個字說得極重,像是覺得這樣能讓上官玄難受幾分,但到頭來痛苦的隻有他自己罷了。他看着上官玄聽完自己說的話後,神情居然還和緩下來,不禁覺得嘲諷:上官玄看到的究竟是自己的孫兒,還是未來天一城天下第一的活招牌?
“究竟是事情複雜還是人心複雜?虞無忌渾身是血乃我親眼所見,虞無煙為了能讓大哥苟延殘喘不惜違抗命令也是我親眼所見!我實在不明白您在懷疑什麼。”天擇定定地看着上官玄,即使對方眼底的怒意已經無法掩飾,他也絲毫不懼。
“你這是在幫着外人指責自己的祖父嗎?!她們天狼國舉國修道,又常年避世不出,如今來了一趟天一城,我們江都就意外頻發,你說我憑什麼不懷疑她們?!”上官玄終于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了。
他早就對天狼國有所懷疑了,他仔細思考過天擇那日對他說的話,如果江都内發生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麼突然接帖參加歸甯月的天狼國就是最可疑的對象。
天狼國或許有方法将妖靈的妖氣藏起來,然後在去十裡長街遊玩時趁亂放出;歸甯月中那麼多修士沒能從鐘靈谷出來,但天狼國的人卻幾乎都毫發無傷;最後找到天怒山正确方位的,依然是天狼國的人;如今,寒玉竟然還在她們自己的地盤上“丢”了。
這一切的一切加起來,在上官玄看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國主聞言,怒不可遏。她們此次接帖為的是調查天怒山一事,本意是想幫人族度過這次難關,沒想到如今竟然還被懷疑了。
“上官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說的那些意外與我們天狼國沒有半點幹系!”
“那你要如何證明這一切與你們不相幹?”
“我們本就沒有做過危害江都的事,憑什麼要自證清白?”虞無煙怒道。
“那就是沒有證據能證明你們與這一切無關!寒玉究竟在不在你們國内,我進去一探便知!”上官玄說着便要帶人攻破城門。
國主也早已做好了準備,身後的一衆修士齊刷刷亮出自己的兵器。
長昭三人被夾在中間,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上官玄瞪了天擇一眼,道:“你還愣着做什麼?身為天一城的少城主難道你要置身事外不成?”
天擇攥緊了拳頭,聲音因憤怒而嘶啞顫抖:“你這麼做,可曾想過大哥還在天狼國内?!”
“待我攻入,天生自會平安無事!”上官玄胸有成竹道。
此次攻城太過突然,天狼國沒有任何準備,一如從前的徽惡妖族。看着上官玄不可一世的樣子,國主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但即使身死于此,她也絕不會讓天狼國重蹈徽惡妖族的覆轍。
“想進天狼國,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雙方交戰一觸即發,天擇握緊了手中的劍,卻忽然覺得它不過是一塊廢鐵。
他沉默片刻,看着那一片刺目的刀光劍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畫出血的痕迹,終于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霓霆劍可否借我一用?”天擇忽然對長湛道。
“什、什麼……”長湛一愣。
“霓霆劍借我一用。”天擇又說了一遍。他的聲音毫無起伏,聽上去卻不由拒絕。
霓霆劍雖認長湛為主,但若他願主動借出,使用者也可發揮出七成的作用。上官玄手握天一劍,天擇單打獨鬥未必能赢得下他。
“你要跟誰打啊?”長湛有些擔心。
長昭卻毫不猶豫地将月華劍送到天擇面前:“月華劍不比霓霆劍差。”
天擇卻猶豫了:“這是天一城與天狼國之間的事,将東洲扯進來怕是不妥。霓霆劍本就是天狼國的聖劍,用它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