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也并不贊同向天狼國開戰,”長昭道,“拿着吧。”
“诶,不是……哥你是瘋了嗎?你真要讓天擇打自己親爺爺啊?要不還是我們上吧。”長湛道。
長昭心說那也是你親爺爺。
他輕咳了一聲,道:“天擇有分寸的。”
“那我們就看着?”長湛忽然覺得自己從前那個穩重的哥哥好像變了。
“我們也上,但不幫任何人,盡量減少傷亡。”長昭道,伸手接過了天擇的劍。
長湛嘴角抽了抽:“可是,勸架的通常被打最慘啊……”
長昭沒聽見長湛的嘀咕,已經飛身上前加入了混戰之中,一會兒劈開一道冰刃,一會兒擋掉一道劍氣。
剛開始還算得上遊刃有餘,但随着戰況越發焦灼,也漸漸應了長湛那句“勸架的人被打最慘”。
長昭身上頻頻挂彩,臉上手臂都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長湛的實力确實如他所說精進不少,但比起長昭倒也沒好到哪兒去。
虞無煙一邊挑斷了一個天一城修士的手筋,一邊怒喝道:“你們倆都給我躲後面去!這事與你們無關,别在這兒添亂!”
長昭長湛卻置若罔聞,哪邊打得最兇就往哪邊趕去。
虞無煙罵歸罵,但見他們兩兄弟确實也救下了些人便也懶得理會。她盡可能不傷人性命,可若真有人不知好歹,她也絕不手軟。
而另一邊上官玄見自己的寶貝孫子竟然提劍朝着自己沖來,驚駭不已,怒喝道:“你是瘋了嗎?!你這不肖子孫!”
“我記得爺爺從前說過,等到哪一日我能打敗您了,您就将天一城和天一劍都交給我,不如今日就來試試吧!”
“你——”
上官玄來不及發作,天擇一道劍氣已經當面劈來,他險險避過,身後的一塊巨石被擊中後頃刻碎成了齑粉,他見天擇來真的,也不敢懈怠,但心頭的怒氣卻越來越盛。
天擇這些年在扶光山頂形單影隻,沒有任何朋友,唯一的消遣就是坐在望雲亭裡看看江都的百姓。他整日除了修煉就隻有修煉,修為比起同齡人可以說是一騎絕塵,如今又有了霓霆劍的加持,對付上官玄當真說不上費力。
雪越下越大,滴落在雪地上的血迹片刻就被覆蓋,又在眨眼間重新洇開。
天一城的修士們難敵嚴寒,手腳都有些僵硬不聽使喚,逐漸敗下陣來,幸而天狼國衆人都很清楚分寸,并未趁火打劫,見他們且戰且走并未趕盡殺絕。
天狼國從來不想與人族和妖族的任何一方為敵,他們所求唯有安甯一世。
鵝毛大雪下,無人注意有一道蒼白的光自城門飛出,它所過之處猶如暴雪過境,雪在眨眼間猶如飛絮一般簌簌落下。天一城的人徹底無法進攻了,此刻的他們或許更該擔心自己會被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天狼國的人也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下雪的時候不該這麼冷才對。
國主忽然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這漫天大雪和徹骨寒冷一并出現的場景,在寒玉丢失的那一夜也曾有過……
長昭和長湛二人見天一城的人不再進攻,終于也停手了,他們靠在一起互相取暖,遠遠地看着天擇和上官玄二人還在艱難地纏鬥着。
上官玄畢竟年歲已高,更禁不住這驟然變化的天氣,即使眼睛跟得上天擇的出招速度,身體也不行了,終于在片刻後被天擇以劍抵在脖頸上。
“爺爺,您敗了。”天擇的手也被凍得微微顫抖,卻依然分毫不讓。
上官玄還未開口,他手中的天一劍就發出了燦金色的光芒,上官玄猶如被烙鐵燙到了一般将天一劍丢出,天一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劍光後被天擇穩穩地接在了手裡。
天一劍會主動認打敗劍主的人為自己的下一任主人,而它也是天一城城主的标志。
天擇手握着這柄劍身鑄滿符文、閃耀着燦爛光芒的聖劍,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他舉起劍,對着那些已然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修士們道:“我以新任城主的身份命令你們,即刻護送老城主返回天一城!”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除了上官玄。
然而,就在天一城的修士們準備離開這片冰天雪地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呼。
“國主小心!”
所有人齊齊回頭,隻見林松挺身擋在天狼國主身前,胸口被一隻足有手臂粗的冰劍貫穿!
天狼國的人都怔住了,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林松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現出了半妖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