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這般質問,樓弦月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他笑着回答遲熙的問題:“我成親呀,諸位不也是來參加我的婚宴的嗎?”
那能役使藥人的哨子用紅繩系着正挂在樓弦月的小指上面,一道銀光閃過,那銀針卻是被樓弦月側身躲過,掉到了地上。
“公子脾氣好差啊,怎麼就不能聽我好好說呢。”
樓弦月将哨子含入口中,“嗚嗚”幾聲,剛剛立在原地的藥人都開始行動。
幾個人還以為又是一場苦戰,可這些藥人卻是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堆紅綢,開始繼續布置院子,還有幾個掏出了唢呐和鑼鼓。
他們這樣動作,讓遲熙一行人摸不着頭腦。坐在牆頭的樓弦月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條紅綢帶,将頭發綁成了馬尾,而後從牆頭躍下,向着後院走去。
遲熙追了過去,隻看見樓弦月抱着紅綢花球站在祝餘那間屋子外面。
“你來這兒做什麼?”遲熙看着虛掩着的房門,心中隐約有了想法。
樓弦月如今心情正好,當然也樂的回答這個問題:“我在等阿魚出來,同我成婚呐。”
遲熙口中的話說不出來,那房中半分光亮都沒有,又怎麼會有人呢?
遲熙忽的想起,認識樓弦月也是很早的事情了。
那時候祝餘才十歲,遲熙十六,他們師兄弟兩個随着師父一起去參加圍剿丹陽谷。
當時從谷中救出來的、尚留有神志的藥人,就有樓弦月。
思及此處,遲熙突然開口:“樓公子能否讓我替你摸脈?”
樓弦月疑惑:“阿魚每日都會替我看的。”
話這麼說,可是對于看大夫這事情,樓弦月還是乖乖伸出了胳膊。
遲熙一摸他脈,便覺出了與旁人脈象的不同之處。這就是丹陽谷活人藥人的典型脈象。
可遲熙記着,樓弦月當年的藥人化并沒有成功,正因如此,才需要常年喝藥調養身體……
他收回了手:“公子…身體并無大礙。”
聽見這話,樓弦月頗為得意:“那是,我天天按着阿魚開的藥方好好吃藥呢。”
遲熙沉默着出了内院,外頭那些穿着黑衣的藥人已經布置好了,遲熙尋了一個座位坐下,柳雲澈便挨着坐在了他身邊。
“進去發現什麼了?”柳雲澈看出他進去一趟明顯心事重了不少。
“這些藥人布置從何而來,樓弦月的藥人化也完全了……”遲熙看着眼前的黑衣藥人,“丹陽谷餘孽還在暗地裡活動,不知是何人。”
“樓弦月記不得事情,應當就與他的藥人化完全有關聯。”遲熙猜想。
遲熙的師父遲笙曾專門研究過丹陽谷藥人,他們大都是活人服用藥物強行開拓體内的經脈,過程極為折磨人,而後輔以特殊手段控制藥人的行動……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樓弦月通過哨聲來操縱這些藥人,可他本身就是藥人,能維持清醒已經是實屬不易,竟然還能夠役使藥人,就是在已知的丹陽谷藥人史上都是獨一份的。
似乎是時間到了,那些整理桌子的藥人都退到了一邊,拿着樂器的藥人開始或吹或敲,動靜十分大。
柳雲澈捂住了耳朵:“我算是知道隔壁的老人是怎麼覺得很吵了……”
吹吹打打的聲音持續了不短的時間,可是在内院的樓弦月始終沒有動靜。
“是要等着他出來才行嗎?”沐筠湊到兩人身邊突然說了一句。
柳雲澈拍開他,和遲熙貼在一起。
“裡面除了他在沒别的人了,怕不是又要等着他們吵到天亮。”遲熙看着院門,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不如進去勸勸他吧。”沐筠湊不到兩人中間,索性坐到了遲熙邊上。
越說他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拉着展沐春向裡面走去。
“樓公子,你要一直在這兒等着嗎?”沐筠走去問。
樓弦月看着房間裡頭也不回的回答:“是呀,我要等在這兒,等阿魚出來。”
沐筠正打算繼續問,可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日日都來此處,究竟要我說多少遍,你那小大夫丢下你不管了!”
一名黑袍老者落在院中,大掌拍上樓弦月的肩膀:“你明明答應了我,要同我一起将丹陽谷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為何還是每日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