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弦月在聽到老者的話後,就好像回到了白日裡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态,口中一直重複着那些詞句:“不會的…不會的……”
遲熙與柳雲澈聽到裡面的動靜連忙趕來,黑袍老者看見遲熙,冷笑了一聲:“這不是遲笙的大徒弟嗎?怎麼,想要幫你師弟把這小子弄回去?”
借着月光,遲熙看清楚了老者的面容——正是多年之前已經“去世”了的丹陽谷谷主!
“所以這些年來你借由假死,實則暗地裡将樓弦月的藥人化完成……”遲熙冷眼看着丹陽谷谷主。
丹陽谷谷主大笑起來:“雖說遲笙不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看你這樣子,老朽也能夠想象一二他面上的表情。”
“沒記錯的話,遲笙還有心疾吧?哈哈哈……他那張美人面上露出那般表情,倒也是少見……”
遲熙聽他這般侮辱自己師父,當即就要上去同他理論一二,誰知那原本被樓弦月指使着奏樂的藥人卻被丹陽谷谷主指使着朝他們襲擊。
一道雪亮的劍光阻止了那些藥人,柳雲澈已經拔劍同他們抗衡。
這老者役使藥人的功力明顯要比樓弦月深厚,竟能控着藥人可退可守,就像是滑手的泥鳅,剛捉住就從手中溜了出去。
老者面上明顯多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若是我将你擒住,遲笙會不會來求我放了你?”
遲熙冷笑一聲:“谷主怕不是還活在十幾年前,我師父早就不在世上了。”
數枚銀針自遲熙手中飛出,卻因着内力注入不夠的原因被老者輕松擋了下來。
“小子,你這飛針可是沒學到遲笙的精髓啊。”丹陽谷谷主在得知遲笙已經不在世的消息後有一瞬恍惚,而後又是滿臉嘲弄,“當年遲笙可是病怏怏的都能将我定在那裡三個時辰。”
抵擋了遲熙的飛針,老者又側身躲過了不知從哪裡來的細線,接着便是展沐春沖他面門砍來一刀。
“破浪刀…展家人還是這麼讓人讨厭……”丹陽谷谷主運起掌法,将展沐春拍到一邊,沐筠連忙上前扶起他。
那邊樓弦月痛苦的捂着腦袋,精心準備的紅綢花掉在地上沾滿了灰。
就在丹陽谷谷主準備提前為勝利慶賀帶走樓弦月的時候,腹部上卻突然一痛,一根足有兩拃長的銀針就這麼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遲熙因為情緒激動内力突然阻塞,這一針發出的時候沒能看準,不然這老頭現在就該是脖子被紮穿了……
“你…你……”丹陽谷谷主拔出銀針,一隻手指着遲熙半天都說不出話。
遲熙同樣捂着腹部,卻是笑的開心:“怎麼樣?雖然偏了一點,但也是紮上了。”
這邊的混戰進行的熱烈,有一個藥人打得太過投入,在路過樓弦月的時候将他掉在地上的花球踩扁了。
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樓弦月突然擡起頭,将那個藥人推開,撿起花球拍幹淨。
丹陽谷谷主恨鐵不成鋼:“小子!還在猶豫什麼……”
他正大喊着,柳雲澈的劍便橫在了他脖子上:“話多。”
趁着這功夫,遲熙本想要問丹陽谷谷主一些問題,誰料安安靜靜的樓弦月突然過來撞倒了丹陽谷谷主,而後跑了出去。
也不知曉他是如何做到的,原本在江湖中也是小有名氣的丹陽谷谷主被他這麼一撞倒地不起,樓弦月也跑的很快,完全沒有六年前那副病怏怏的感覺。
看着丹陽谷谷主狀态不對,遲熙上去給他把脈。
“武功盡失…?”遲熙探出的這個結果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剛才丹陽谷谷主還生龍活虎能與他打個有來有回,現在狀态卻是比普通老頭還要不如了。
看他們這副表情,丹陽谷谷主就算咳着血也笑出了聲:“你們今日在這裡了結了老夫…可我丹陽谷傳承還在繼續,丹陽谷…終将重鑄輝煌!”
他的氣息逐漸變弱,已經沒有能在救回來的可能,跑出院子的樓弦月也帶走了剩下的那些黑衣藥人,此時追上去已經是看不見他的蹤迹了。
遲熙蹲下身去,看着已經進氣沒有出氣多的丹陽谷谷主:“他這些年應當都在廬陽,且就在這樓家附近。”
祝餘當時年紀小,故而并沒有見過丹陽谷谷主的真實面目,這才會認不出對方;遲熙不一樣,他是正面看到過這人的,更是恨不得丹陽谷谷主早早消失在這世界上。
“阿熙,”柳雲澈的手按在他肩上,“都過去了。”
遲熙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知曉……”
丹陽谷谷主當年“臨死之時”将他師父逼得病發,如今雖說苟活一些年歲,卻也是像陰溝裡的老鼠,什麼出頭的事情都不敢做。
遲熙又仔細探了他的經脈,發現老者的修為應當是他自己打散的。
“他在傳功。”遲熙站起身,用帕子蓋住丹陽谷谷主的臉,“接受傳功的,應當就是樓弦月。”
這便解釋了,為何樓弦月會在“死”過一次後變成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