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弦月先前看起來木愣愣的,也應當是他傳功太急所導緻的。”
既然知道了原因,柳雲澈也很快就得到了結論。
就像是遲熙之前說過的那樣,丹陽谷谷主安排的據點離這兒絕對不遠。
“現在已經很晚了,還是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讨論吧。”沐筠幫剛被丹陽谷谷主拍開的展沐春順氣。
他這提議也得了柳雲澈支持:“世子說的有道理,阿熙你看?”
他剛就注意到遲熙捂着腹部,從他随身的荷包中拿出藥來喂了遲熙一顆,蒼白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遲熙還是看着丹陽谷谷主的屍身:“我沒意見。”
說是沒意見,可遲熙應當根本沒有在聽。柳雲澈将他帶走的時候都沒什麼反應。
四人去了附近一家客棧,沐筠要了一間上房,柳雲澈和他一樣。
柳雲澈看的清楚,遲熙就在那兒想當年的事情,對于别人的話,那是完全不在乎。
“師父…”遲熙的手微微擅抖,柳雲澈将自己的手墊在下面。
圍剿丹陽谷的時候柳雲澈沒去,但還是從旁人口中拼湊出了事情大緻經過。
丹陽谷善用藥用毒,谷外還有瘴氣,遲熙的師父當時便是去幫忙給中毒之人解毒的。
當時丹陽谷谷主易容成旁人模樣在師徒三人進谷的路上被暗器重傷昏了過去,遲笙一貫是心軟的,見他不願意用真面目示衆還以為有什麼難言之隐,替其拔除了體内毒素。
好心就這麼被當成驢肝肺,丹陽谷谷主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走了遲笙的小徒弟,以此來脅迫遲笙站在丹陽谷這邊。
隻可惜他将遲笙當做依附旁人的菟絲花美人,卻未曾想到其就算是忍着心疾發作的痛也要刺穿他的胳膊。
遲熙趁機從丹陽谷谷主手中救下來祝餘,但是遲笙卻是當場昏了過去,此後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若是我當年,能再厲害些,師父便也不會是那樣了。”遲熙喃喃說了這麼一句話。
柳雲澈将他的頭發解開:“你總是說祝餘放不下,你自己又什麼時候能放下?”
“而且你師父不也說過,最希望看到的便是你們師兄弟開心快樂,平安順遂。”
遲熙握住了柳雲澈的手,可是,他連師父這個願望貌似也達不成了。
現在他的情況,能熬的過兩年那都是走大運了。
不确定的情況那麼多,遲熙自己也沒辦法保證什麼事情就一定會是好的結果。
“不管怎麼樣,我都陪着你。”柳雲澈輕輕給他拍背,“不要躲我……”
“……”
他沒有得到遲熙的回答。
遲熙拉着柳雲澈躺到了床上,将臉埋在他身上。
眼淚打濕了柳雲澈的衣裳,他拍着遲熙的背,不知道過了多久,遲熙像是睡着了,柳雲澈将他腦袋放在枕頭上,拿出帕子給他擦臉。
“但凡你少操一點心呢,有的人就是嘴上說着要和師父不一樣……”
遲熙永遠都在說,他要和遲笙不一樣,但他比祝餘要受遲笙影響深的多。
嘴上說着不管,卻是一點都沒耽誤了遲熙給人治病的速度。
“睡吧,剩下交給我便好了。”
柳雲澈給遲熙蓋好被子,自己卻是提着劍出門去了。
剛出門就聽見有人半是調侃說道:“呀,這麼晚了樓主大人不陪着遲小神醫,這是要去做什麼事情呢?”
柳雲澈沒回他這個問題,隻是将腰間一塊令牌扔給沐筠。
沐筠接過腰牌,面上的笑意不減:“墨書樓聽雨堂,樓主有何指示?”
“随我一起去,丹陽谷的地方瞧瞧。”
柳雲澈出了客棧,沐筠在他不遠處跟着:“這才這麼短的時間,樓主竟然已經有确切的消息了嗎?”
“你在墨書樓待了這麼多年,怎還會問出這種話。”柳雲澈瞥了這小世子一眼。
“這不是我隻負責挂名嘛,墨書樓具體多厲害還是得看樓主呀。”
兩人身形隐匿在夜色中到了一處宅院,就像遲熙說的那樣離樓家并不算遠,隻隔了一條街罷了。
“你這麼擅自替遲小神醫做決定不怕讓他讨厭嗎?”在進去之前,沐筠最後一次問。
可隻換來柳雲澈沒什麼感情的一句“話多。”
翻過院牆,院内能聽見隐隐約約的哭聲,循着聲音找去,隻看見一間屋門已經被卸下來,三個孩子擠在一起,地上還有散落的繩子,哭聲正是一個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孩子發出的。
“噓,不要哭了,在哭那個老頭又會過來了。”一個小姑娘拍拍正在哭的小孩的背。
“那個叔叔不是說他會回來嗎?還說怪老頭已經被其他叔叔制服了……”另一個大點的男孩說。
他們的所有交談在看見柳雲澈的一瞬間都停了下來。
大晚上柳雲澈一身黑手裡還拿着把劍,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不懷好意,更别說這些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