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歹人讓柳雲澈叫墨書樓的人連帶着劉玉林的身體送去了廬陽官府,之後會怎麼樣,他們就不清楚了。
總之現在,雖然有柳雲澈安慰,但遲熙依舊是一副不爽的模樣。
遲熙憤憤咬了一口手裡的窩頭,其他兩個人低着頭吃飯,飯桌上安靜極了。
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中,突然就聽見遲熙笑了一聲:“呵…我就回一趟長甯怎麼了。”
聞言柳雲澈與祝餘一齊擡頭看向遲熙。
遲熙注意到他們的動作,反問道:“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飯嗎?”
“阿熙,其實你不用……”
“回長甯是我的選擇,又不關那些老頭子的事情。”
柳雲澈剛說了幾個字,遲熙就搶過了話頭:“他們巴不得我回去呢。”
遲家人恨不得借着遲熙的名号做些什麼,畢竟遲熙之前可是跟着遲笙在遲家族譜上呆過的,和遲家的關系比起祝餘來要更為親近一些,也更方便他們做些什麼小動作。
喝完最後一口粥,遲熙淡定地說:“況且祖父生辰,我不回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祝餘沒說話,他對于遲家不熟悉,隻知道那些人總是喜歡來找師父,然後被師父趕出去。
“你自己覺得沒問題就好。”柳雲澈點點頭。
确實,遲熙才是不怕回長甯的那一個,他隻是純粹讨厭長甯的那些人罷了。
“況且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怕他們忘了呢,正好趁着這機會幫他們加強一下記憶。”遲熙面上的笑和平常的不一樣,看得出來是很生氣了,“不過祖父的生辰我還是要好好給過的。”
“要我把照兮接上嗎?”柳雲澈說了一句。
遲熙眨眨眼:“…看你就好。”
接下來的時日,三個人乘上了墨書樓的馬車,開始朝着長甯那邊去。
要說這段時間裡最忙的人是誰…那還是遲熙。
為什麼遲熙不想回長甯?就是因為一回去就要認一大堆親戚!
遲熙從包袱裡翻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本子,這玩意兒都是很多年前用的了,上面記的是遲笙帶着他認過一遍的所有親戚。
祝餘湊過來看了一眼就不看了,還好撿到他的時候師父已經和遲家斷絕關系了,不然這麼多親戚,一個一個認過去他能昏過去。
柳雲澈家裡也是差不多的關系,不過現在他是族長,而且柳家比起遲家江湖氣更重,對這些倒是不怎麼講究,于是他隻能陪着遲熙。
記人名記到一半,遲熙突然擡起頭:“我的衣裳是不是還在墨書樓?”
他現在的衣服都是自己平常穿的,什麼樣式都有,還有不少打了補丁的。可是回長甯可不能這麼穿,都說人靠衣裳,不至于說穿金戴銀,那也不能穿的太随意啊!
可現在他們已經要到長甯了,在折回墨書樓還得四五日時間……
柳雲澈聽後變戲法一樣拿了一個包裹出來:“知道你要回來的時候就叫人給送來了。”
裡頭的衣裳還是遲熙一貫喜歡穿的青衣,不同的是在做工方面精緻了許多,料子、繡花、暗紋……一個不差。
接過這衣裳,遲熙突然就想到了好多都快被他忘掉的事情。
“果然…有些事情兜兜轉轉還是要回到原點。”
到長甯還有兩天的路,他們在這座小城找了一間客棧住着,雖然依舊比不得廬陽的客棧,但好歹比幾天前的路邊客棧好太多了。
在客棧的時候,祝餘也拿出來自己的衣裳,他的衣裳也是青色的,比起遲熙那套花紋繁複更多是用來撐門面的,祝餘這身上面更多的是花草的刺繡。
柳雲澈…柳雲澈就算不換衣服,他現在穿着這身随便去長甯哪家王公貴族辦的聚會上也沒有半分毛病。
于是他就颠颠湊到了遲熙跟前:“還要飾品嗎?”
遲熙剛剛複習了一下這身衣服怎麼穿,現在沒功夫理他:“不戴…太累了。”
聽見這話,柳雲澈收起來那一盒子的玉飾金飾:“累的話,下回穿的時候我幫你。”
遲熙躺在床上放空雙目:“不想和他們說話……”
他開始細數回去之後要做什麼:“為了防止陛下扣住我,我得先給太後娘娘請安,然後再去找小叔,在然後才能去找爺爺……”
一旦回到長甯,那比起名滿江湖的遲小神醫,遲熙反而更是遲笙的養子,這個名号還在一天,他就和皇室有扯不清的關系。
然後他的所有努力…都會被那些人抹的一幹二淨,都是靠着家中長輩才會有這種成就。
遲熙不排斥别人叫他遲小神醫,因為在他看來這是旁人對他醫術可以與師父相提的表現;但一想到别人可能叫他遲公子,他就會覺着渾身不自在。
柳雲澈和他一起躺在床上:“不想做就不做,沒人能強求你去做,我不是在這兒呢。”
遲熙手指動了動,指尖碰上柳雲澈的手:“…但你成了墨書樓樓主。”
明明在少年的時候,柳雲澈最不喜歡這些的。
遲熙突然這麼說,柳雲澈也沒想到:“這又關我什麼事?不是在說你不想和親戚打招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