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覺得,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他已經不是十六歲了。
柳雲澈接過墨書樓的時候,也不過是十七歲,遲熙還跟在師父身邊,不能理解他怎麼一下子就忙了起來。
每日他就看着柳雲澈來去匆匆,雞還沒叫就出門,狗都睡了他才回來。
可柳雲澈隻要沒有出遠門,都會抽出至少一柱香的時間去陪遲熙。
“你可以不來陪我的。”遲熙正碾着藥,柳雲澈便進來了。他擡頭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柳雲澈,歎了口氣之後放下手上的活,拿了帕子沾濕給他擦臉,“我一個人也可以的,再說,還有阿魚呢。”
柳雲澈喘着粗氣:“隻要你一日未說不要我,那我都會來的。”
遲熙抱住他,他比所有人都知道柳雲澈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他離不得柳雲澈……
被突然抱了一下,柳雲澈笑着也抱住遲熙:“我要變得厲害,讓所有人都欺負不了阿熙!”
當時柳雲澈隻知曉遲熙因為有人壓迫變得不高興,卻不知曉對方就是遲熙讨厭的皇帝,就算這樣,也是定下來要讓遲熙高興這麼一個目标。
“隻要我在,阿熙就不用憂心那些事情了。”
柳雲澈……遲熙又在心中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每次毒發的時候,遲熙都很希望柳雲澈在他身邊。
丹田中絲絲縷縷的痛意又泛了上來,遲熙将自己蜷成一團,額上止不住冒冷汗。
柳雲澈見他這樣子,連忙起身去他衣物之中翻找藥瓶,但是都翻了一遍也沒見到。
“阿熙,你還沒配藥嗎?我去找祝餘?”柳雲澈問遲熙。
遲熙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不是…這一次不用藥……”
意思就是隻能生生挨着……
柳雲澈躺在床上,輕輕環住遲熙的腰:“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
遲熙将腦袋抵住柳雲澈的肩:“嗯…我知道。”
期間柳雲澈想要去拿帕子給遲熙擦擦臉,都被遲熙死死地拽住了。
“别走……”
柳雲澈隻能留下來,隻要他在這裡,遲熙就很安心。
感受到懷中人漸漸放松了下來,柳雲澈就知道這一次應該就這麼過去了。
入秋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夜裡很涼,柳雲澈給遲熙蓋上被子。
他出去去敲祝餘的門,這個時間,祝餘肯定是沒睡。
祝餘很快過來給他開了門,看見是柳雲澈就皺起眉:“你來做什麼?”
“阿熙究竟是怎麼了?”
本來柳雲澈是準備等遲熙自己願意的時候讓他自己說的,但現在的情況卻讓柳雲澈覺着,若是自己什麼都不管,在解決完和遲笙有關的事情之後,阿熙肯定還會想着各種各樣的方法離開自己。
祝餘卻是沒聽他說的:“師兄沒說的話,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你們二人的功法都是遲神醫教的,不太可能是這個問題。那便隻餘下了中毒。”柳雲澈能猜個大概,但誰知道這世上還會不會有什麼别的情況,萬一遲熙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呢?
聽他這麼說,祝餘也沒有肯定:“總之師兄不想叫你知道,你還是不要打聽這麼多了。”
說完祝餘就關上了房門,柳雲澈的鼻子差一些就被拍中了。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遲熙又和之前一樣,就像是昨天死活拽着柳雲澈不讓他走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在車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柳雲澈看向遲熙的時候對方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養神。
也隻有遲熙自己知道他是在做什麼了。
在車上颠簸的日子又過了兩天,高大的城牆出現在三人眼前,這便是大淵國都,長甯城。
遲熙看着城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已經…得有十幾年沒回來過了吧?
雖然幼時很多時間是被師父放在墨書樓過的,但遲熙更早的記憶,還是在這個大淵最繁華的城池,甚至于說是這城中最嚴肅的地方。
就像遲熙說的,皇帝的人不是吃素的,他們剛下車,就看見了熟悉的人。
“潛翎衛代陛下請遲公子入宮。”看見遲熙真的來了,展沐春面色複雜,說不清什麼感覺。
“有勞展護衛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