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嶽看着看着就到了天黑,他困倦地閉眼休息,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今日正是月圓之日,窗外月色冰冷,灑進屋内的月光隻照亮了案上的梅花枝。片刻過後,月光也被人影擋住。
他進來關住了窗,走向榻前。
寄嶽似有所感應,來人腳步聲很輕,但還是吵醒了他。
寄嶽睜開眼,雖然環境很暗,但作為仙者的他還是看清了來人,他一下就清醒過來,眼睛一亮,說:“你回來啦!”
寄嶽還沒聽到回複,鼻間就聞到了一股血腥的氣味。
!
寄嶽腦袋空白一瞬,意識到剛剛吵醒他的其實并不是腳步聲,而是賀知明血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寄嶽湊上前扶住他慢慢地坐在榻上,又着急又擔心:“你沒事吧?我給你包紮。”
寄嶽說完揮手施了個法術,榻邊的火燭被燃起,寄嶽這才看清了賀知明身上的傷口,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迅速找出藥粉和紗布給賀知明包紮,賀知明全程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着他。
寄嶽問:“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難道是天帝派的人嗎?”
“也許是。”賀知明目光落在寄嶽的臉上。
寄嶽覺得好生氣,天帝竟這般無情,賀知明從前戰功赫赫,如今因為入了魔,就遭到天帝這樣的對待。
他想到寄過給他的竹笛,若是拿回另外一半,說不定修複賀知明靈海的同時還可以幫助驅散魔氣,盡管這有些艱難,但寄嶽想加上自己的藥浴,也不是不可行。
寄嶽将他的想法告訴賀知明後,卻見賀知明的眸色越來越冷。
“你……不高興嗎?”寄嶽不解地問道。
下一秒,賀知明卻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神很冷。
“你就這麼希望我消失?”
“……!”
寄嶽的瞳孔緊縮,這是……入魔時候的賀知明。
他又變回去了。
是了,賀知明因為身上的氣息混雜才分裂出了三個人格,若是将魔氣驅散,不就等于讓其中的一個他消失嗎?
寄嶽想的太簡單,反而辦了壞事。
“不、是……我隻是想幫你……”寄嶽艱難地出聲,脖子上的力道甚至比中秋之夜的時候更甚,讓寄嶽幾近窒息。
“幫我?哈哈,”賀知明忽然笑了,眼底卻不見笑意,“幫的哪個我?”
“我從來不覺得現在的我有什麼不好,什麼神仙?我不稀罕。”
“你既真想幫我的話……”賀知明忽然放開了寄嶽,寄嶽大口呼吸着的間隙,賀知明卻握住了他的經脈,他的眸子極黑,像是最濃稠的墨色,“不若抛了這神仙身份,和我一同墜入深淵,如何?”
最脆弱的地方被拿住,賀知明的聲音冰冷而又危險,和以往的他全然不同,讓寄嶽的眸中閃過恐懼。
他的身子忍不住發抖,賀知明眸子裡露出一絲嘲諷,最終放開了他。
“小神仙,我确實喜歡你,但如果你還想着讓我消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寄嶽穩住心神,他雙手有些顫抖地拉住賀知明的衣角:“對不起,剛剛是我考慮不周。”
“嗯?”賀知明有些意外地看着寄嶽。
“但是另外一半竹笛,還是要拿,你的靈海受損嚴重,如果不修複完好,下次天帝又派人過來怎麼辦?”
賀知明把衣角拉回來,說:“誰知道你存的什麼心思?如果按你所說拿回了竹笛,你還是要我消失怎麼辦?”
“我不會。”寄嶽擡頭看向賀知明,剛剛還是恐懼的杏眼裡裝滿了堅定。
“……”賀知明看着他,被包紮好的傷口還在隐隐刺痛,“反正我不去。”
“……”
寄嶽盯着賀知明,不是,難道他就這麼的難以信任嗎?
還說什麼喜歡他,簡直就是在放狗屁。
寄嶽摸了摸被掐的脖子,感覺自己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好,你不去,我自己去。”
說完寄嶽從榻上下來,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這麼晚你要去哪?”
“别管我了,你回你的星羅洞府去吧!那都是你的好夥伴!”
寄嶽真是想不通自己好好地要離開桃花林巴巴地跑回來,一點好也沒讨着就算了,還被掐了脖子。
這是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