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點點頭： “嗯，你去吧。”

***

後院一禅房内，楚杳扶着池南慢慢坐下， “小心點，腿疼嗎？”

池南： “我哪有這麼嬌氣啊不過是跪了一會兒，沒那麼嚴重。”

他悶聲道： “怎麼不嚴重了，夜裡那青石闆又硬又涼，萬一以後你落下個風濕病可怎麼辦？”

池南笑道： “我才跪了半日不到，怎麼就嚴重到會得風濕病了。”

楚杳卻道： “萬一呢。今夜我們先在海慧寺休息一晚，明日晨早再離開。”

池南有些擔心道： “夜宿宮外這不合規矩，陛下要是知道了又該罵你了。”

楚杳拿出一罐膏藥： “這個你就别擔心了，明日我自會去養心殿向父皇請罪。”

“你把腿伸出來我來給你塗藥。”

說着就要伸手掀開池南的衣擺，池南趕緊按住他的手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另一隻手快速從楚杳手中拿走藥膏， “這個我自己來就好。”

莫名被搶了藥膏楚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擡頭一看見池南臉上有些許慌張，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耳尖微紅，道： “我沒别的意思，隻是覺得你現在可能行動不方便。”

池南拿着藥膏自己掀開了衣擺，低着頭道： “方便的方便的。”

楚杳看着他的動作，待褲腿被攏至膝蓋上方露出如羊脂玉般白皙的雙腿，楚杳的眼睛躲閃了一下卻不過三秒又重新看過去。

他看到池南膝蓋上面已經有了大片青色，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為紮眼，與此同時一種深深的自責又蔓延心間。

看着池南塗藥的動作，楚杳情不自禁地開口說了句： “對不起。”

池南塗藥的動作蓦地頓住，他擡眼看向楚杳，不解道： “殿下？”

楚杳： “這一次的罰跪，還有上一次的廷仗都是我連累的你，池南，你，你說實話你有沒有怪過我？”

池南看着楚杳的眼睛，道： “殿下平日裡待我這般好，我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來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殿下。”

楚杳卻喃喃道： “這不一樣。”

池南： “什麼不一樣？”

楚杳： “我待你好是因為我想待你好，并不是想讓你記着這些恩情。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受罰，更不想看到你受傷，我隻想你好好的，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池南愕然地看着他，這一瞬間感覺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在快速跳動。

池南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也會有人擔心他受到傷害，會認真地對他說隻想讓自己好好活下去，此時此刻心裡的感動是他以前從未體會過的。

但他卻像是逃避一樣趕緊垂下頭： “多謝殿下厚愛。”

楚杳見他躲閃，上前抓住他的雙臂用力握了握，迫使池南重新擡眼看向他，少年澄澈明亮的雙眸裡閃爍着晶亮的光芒，他神情無比認真道： “池南，總有一天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你相信我嗎？”

稚氣猶存的臉上，此時卻隐隐顯出了幾分鷹視狼顧之相，眉峰銳利，目光淩冽，仿佛寒夜星子。

池南瞳孔微顫，忽然覺得鼻子有點泛酸，又強忍住了，他臉上平靜地笑笑： “殿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楚杳見池南的這副反應還以為他是在敷衍自己，又問道： “你不相信我？！”

池南：“沒有，我相信殿下的。”

楚杳：“你撒謊！”

池南：“我沒有。”

“你，你......”楚杳氣得放開了抓住他雙臂的手，他總感覺池南有事瞞着他沒有對他說實話。心中郁悶至極卻又實在無可奈何。

池南摸了摸鼻子也不敢開口說話，半晌，楚杳劈手從他手中奪過藥膏，氣呼呼道： “塗個藥都這麼慢，還是讓我來吧。”

池南被他突然的動作搞得有點不知所措，他的手還保持着之前握藥膏的姿勢，愣愣地低頭看楚杳給自己塗藥。

“多，多謝殿下。”愣了半天後池南才悶出這句話。

楚杳塗藥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就弄好了。他站起來又道： “不管你現在信不信我，反正以後我總會向你證明的。”

池南一時無言，楚杳卻是目光堅定，深黑色的瞳孔裡倒映出池南的身影，他道： “從今日起我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太子，我會盡快成長起來，你也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