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帝聽了卻也隻是阖上雙目,沒有回應這番話,這個反應倒是讓劉福有些捉摸不透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在心裡暗自琢磨着陛下方才說的那句話。
隻了一會兒,又聽見慶安帝道: “吃些苦頭也好。”
劉福這時反應過來了,他順着慶安帝的意思道:“陛下說的是,太子經此曆練回京後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為。”
這時他眼角一瞥看到劉太傅正上城而來,他又輕聲提醒道:“陛下,劉太傅來了。”
聞言慶安帝睜開雙眸,目光轉而落在劉太傅身上,劉太傅一襲青衫款款登樓而上,黑發濯然,微風中被帶起的幾縷發絲讓他整個人都少了幾分疏淡感。
慶安帝:“念君,你來了。”
劉太傅拱手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慶安帝的目光移至他行禮的手上,沉默了片刻,道:“你我之間可以不用行這些禮數。”
劉太傅聽了卻也隻是道:“陛下,君臣之間該有的禮節不可廢。”
慶安帝垂眸沒有說話,“罷了,你喜歡就好。”他又轉身看向城樓外,半響才道:“太子已經走了。”
劉太傅的目光也看向城樓外:“嗯。”
說完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劉福見情況不對趕緊出來打破沉默:“陛下,我們出來已經有一個時辰了,現在是不是該啟程回宮了。”
慶安帝垂眸想了一下,淡淡道:“回宮。”他又看向劉太傅,道:“劉太傅也随朕一塊回宮吧。”
劉太傅沒有拒絕,直接應下:“是,陛下。”
自慶安帝貶太子出京後,朝中大臣便大緻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劉太傅為首仍然全力支持太子,另一派則是以太後的親信和榮妃親的信為首,他們主張上書請求陛下另立太子。
榮妃的親信更是趁此機會公然提出改立二皇子楚風為太子的想法,此番舉動直接惹怒了太子派,朝中不少太後的親信雖然不像榮妃的親信那樣明目張膽但也沒有站出來反對。
兩派在朝中經常因為要不要另立太子而吵起來,直到慶安帝大發雷霆杖打了幾個大臣後兩派才堪堪作罷,不敢再提這件事。
但誰也不知道的是在兩派争吵之際,慶安帝手裡已經拟了一份名單。
淩波殿内
榮妃慵懶地躺在軟塌上,随手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指甲上染的鳳仙花汁鮮紅奪目。
涵兒進來繞過牡丹屏風半低着頭來到榮妃身邊,低聲道:“娘娘。”
榮妃瞥了眼左右:“你們都下去吧。”
“是。”
待所有人都退下時涵兒才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到榮妃面前:“娘娘,這是李太傅讓奴婢交給您的。”
榮妃拆開信件,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生氣,涵兒仔細觀察着榮妃的臉色,問道:“娘娘,李太傅怎麼說?”
榮妃歎了一口氣,“陛下還是沒有采納大臣的意見廢掉楚杳的太子之位,不過李太傅認為陛下的态度已經不似先前那樣堅定了,太子被廢一事還有希望。”
榮妃心事重重地半倚在軟椅上,涵兒看了眼榮妃,勸道:“其實娘娘大可不必這麼擔心,如今太子已不在京中,再加上有太後的支持,皇上改立太子也是遲早的事。”
榮妃手指無意識地敲點着,她又瞥了眼信件思索片刻,最後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你說得對,太子都已經不在京城了,他的位置遲早會變成風兒的。再說了,就算本宮不出手太後那邊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涵兒附和道:“娘娘說的是,不管怎樣我們背後還有太後在呢,娘娘大可放心好了。”
榮妃靠在軟椅上,阖上雙目想起那日在生辰宴上的事不禁感歎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太後為了能徹底扳倒楚杳竟然能做到這份上不惜以自己為誘餌也要陷害楚杳。
就是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徹底讓楚杳失去一切。
其實有時候她也感到挺疑惑的,太後為什麼會這麼讨厭楚杳,明明楚杳也是她的親孫子可很多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太後比自己還要恨楚杳。
楚杳究竟是做什麼才會讓太後這麼讨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