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的野獸并不少見,這日,修顔握着爹爹為她準備的長弓上山。烈日當空,她在半山腰處找了一塊陰涼地坐下,修顔今日上山是為給鎮裡醫館尋藥,這也是她謀生的手段。
修顔伸手擋在額前,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吐槽道:“這麼大的太陽,草藥都要被曬死了。”
“簌簌”
身後傳來葉子碰撞的聲音,修顔警惕站起身來,抓着長弓後退一步。
“嗷——”
下一秒,一隻巨大的野豬從茂密的灌木後蹿了出來,張着巨口撲向修顔。後者急忙閃身避讓,拉起長弓對準野豬,野豬速度極快,修顔并未能順利對準它,她伸出左手抓住樹幹将自己甩到了一棵樹上,怎料那隻野豬對他窮追不舍,張着獠牙撞擊着修顔所在的樹木。
修顔見狀抓起箭矢用力射向野豬,力道之大,直将箭頭射進了野豬的背部,它痛苦的尖叫一聲,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加用力地撞擊着樹木,眼見樹木即将斷裂,修顔隻得撐着樹木往下躍去,她丢下木弓單手抱住樹幹伸腿踹向野豬頭部,野豬倒退一步,修顔滾落到地上。
從樹上滾落到地面的巨大沖擊讓修顔疼痛不已,暫時站不起身。而幾次三番被眼前人類激怒的野豬卻是精神抖擻,繼續猛地撲向修顔。
後者滾動着身體往一旁躲去,可惜野豬的速度要遠比她快,千鈞一發之際,一柄巨大的鐵劍從天而降,徑直刺進野豬的脖子,鮮血汩汩流出,哀嚎不絕。頃刻間,修顔被一隻手拉近懷裡,她擡頭看向身後那人,心悸不已。
宿軒抱住修顔,往完好的一棵樹前走去,他迅速放下手裡的女子再一個箭步上前拔出野豬脖子上的鐵劍,将它再次刺進野豬背部一腳踹了出去。
野豬翻滾一圈撞到一棵樹上,沒了氣息。
修顔這時才慢慢回過神來,微微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等自己沒那麼狼狽了才去找宿軒,後者在野豬旁拔出它身上的箭矢,這箭矢陷得很深,說實話他有些意外,沒想到一名女子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宿軒抓着箭矢轉過身準備去找修顔,沒想到一回頭他想找的人就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你……”
“你……”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不自然地轉過頭去。
氣氛有些許微妙。
最後還是修顔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擡眸望着宿軒,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宿軒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害臊,撓撓頭,随後将箭矢快速遞給她,連忙道:“不用謝,其實沒有我你也能殺了它。”
修顔低下頭摸摸鼻子,小聲道:“我不行的……”
宿軒從小和自己的娘親生活在山裡,幾乎不與外人交流,一般下山也是為了上集市用獵到的野獸皮毛換取銀兩,他……幾乎沒和女子說過話,因此他不敢亂說怕,怕修顔不喜歡他。
可他沒想到的是,修顔也很少與外人接觸,她和爹娘生活在鎮子最偏僻的一處,爹娘總是忙碌于耕種,自己也不愛和鎮裡的人說話,修顔往往最愛在山腳下四處尋藥打發時間。
就這樣,兩個從來沒有感情經曆的人,一見鐘情了。
往後的日子裡,修顔提高了上山的頻率,宿軒也提高了下山的頻率,兩人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相遇,宿軒往往會提前準備好吃食陪修顔共進三餐,修顔也會在秋冬之際為宿軒縫制各種衣物,在男女戒律森嚴的時代,他們的行為已經過界,可那片他們相遇的森林成為了他們的庇護所。
一日,秋風蕭瑟。
修顔坐在石頭上吃着宿軒為她剝開的雞蛋,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今天的宿軒有些異常,沒有坐在自己旁邊陪自己一起,反倒是站在眼前不停的踱步,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
修顔忍不住問道。
“啊?嗯。”宿軒停下徘徊的腳步,低着頭走到修顔面前,緊張地蹲下,面對面看着她:“我……我……”
修顔見他“我”個不停,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什麼我,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要娶你!”
宿軒面色漲紅,炙熱的眼神灼燒着修顔。
“哦……”修顔慢慢紅了臉,小聲道:“那你就娶我吧……”
“什麼!?”宿軒興奮不已:“你同意了!”
“嗯……”
“太好了,那我馬上就回家和我娘親說,我一定會風光娶你的。”
“嗯……”
修顔甜蜜地看着宿軒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想,難怪前幾日她見宿軒到處獵野獸換取銀兩,原來……他想娶我。
傍晚,修顔回家和家人說了這件事。她的爹娘同樣為她高興,自家女兒這麼多年來從未想過婚嫁之事,今日見她欣喜地提出這件事,怕是早就有了情況。不過二老還是有些心痛,自家的白菜竟然不知何時被人拱了!
婚期定在下個月的九号,宿軒先行送了聘禮。二人本想着在結婚之前偷偷再見一面,可惜修顔的爹娘這幾日強制要求她待在家裡。
二人總是在夜晚看着同一輪明月,思念着對面的人。
十月九日,婚嫁之日終于來臨。
宿軒騎着一匹駿馬前來接取新娘,宿家一向節儉,即使家中銀兩再多,仍是财不露白。這次婚娶是第一次露了家底。
雖比不上富豪人家的成親時的十裡紅妝,但迎親的陣容已将超過了鎮上的大半人家。
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盯着宿軒,似乎想要看清這人到底是誰,所娶之人又是何人。
“他去的方向,好像是修家吧。”
“不會吧……”
“那修家還有一個二十多的姑娘還沒出嫁,難道是她?”
“他怎麼看得上的這麼大的丫頭啊!”
……
宿軒無視閑言碎語,他的心髒澎湃着,為迎接他的新娘而興奮着。
一盞茶後,他接到了修顔,她帶着紅蓋頭,步履輕盈走向他。
……
宿軒、修顔二人認識的人并不多,婚宴也沒請家中親戚吃席,隻是靜靜地過着隻有自己和彼此的二人世界。
然而,此般想法卻讓惡事滋生。
房内
宿軒握着修顔的手将她送到床邊,自己回到桌上斟酒。斟酒的就杯子是他前幾日從集市上淘來的,色澤豔麗,一看就很适合修顔。
少頃,他端着兩杯酒來到她身邊,溫聲道:
“合卺酒。”
“好……”
修顔接過杯盞,又輕輕摸了摸宿軒的手。
這時,門外傳來走動的聲音。是宿母,她慌張地拍響二人的房門,大聲道:“軒兒,軒兒。有人來了!”
宿軒原本以為是有客人來了,安慰了修顔一聲便走了出去。
房門剛剛打開,宿軒娘親的身體已經撲進自己的懷中,不過……她的頭顱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滾到眼前人黑色的靴子面前。
“你們是誰?”
宿軒面前站着數十個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蒙着面,看不清長相,手裡拿着刀。
他心一驚,不禁有些擔心修顔的安危:“你們要做什麼?”
幾人不答,離他越來越近。
宿軒看着自己院子裡被翻的狼狽不堪的情景,猜測這些人大概是在找什麼。
“搶劫?”他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