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中的屍體鮮血直流,恐懼爬上了他的心頭。
最令他恐懼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害怕修顔的死亡。
他面色鎮定地看着眼前幾人,道:“我把銀子都給你們,放我們走。”
黑衣人無動于衷。
宿軒心道不好,他們怕是躲不過這一遭了。
他朝門内大喊:“阿顔快跑!”
下一秒,刀劍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放開娘親的屍體一腳踹到了那人身上,雖然他有豐富的實戰經驗,但赤手空拳難敵刀劍無情。
血色在他身上劃開,可宿軒不敢倒下,他還為修顔逃走争取時間。
“滾!”
修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宿軒顫抖着身體隻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坐在房裡的修顔并未選擇逃跑,一是她認為自己逃不掉,二是她不想讓宿軒一個人死去。
她從櫃子中找出宿軒之前用的鐵劍沖了出去。
宿軒的血濺在她的臉上,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強忍着惡心将鐵劍刺入黑衣人腹部,自己身上也添了不少傷口,可黑衣人越來越多,二人的狀态也越來越不好。
最終因為失血太多倒了下去,那群黑衣人猛地撲了上來,宿軒渾身是血,身上的血肉一塊一塊的落下,可他仍強忍着疼痛将修顔抱在懷中。
直到死亡。
修顔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聽到黑衣人開口,他說:
“這兩人終于死了,快去找找銀子被他藏在哪了!”
熟悉的音調讓她為之顫抖,那是彩燈鎮的方言……
……
殺戮被黑夜抹平,無人知曉。
兩日後,修顔的爹娘在家中難耐不已。按理說,今日已經到了回門的日子,修顔應該帶着宿軒回來了,可天色越來越暗,他們的身影還未到來。
出于對二人的擔心,他們最終決定前去宿軒家看一眼。
修母修父二人早日便得知宿軒新家的位置,趁着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動身。
越靠近院子,嬉鬧聲越明顯。
修母有些意外,修顔曾經和她說過,院子隻有她和宿軒以及她的娘親住。那為何會傳來男人的聲音?
修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讓修母先在外頭等着,自己去看看。
修父小心走進院子裡,眼前之景讓他意外,之間那院中坐着五名男子,陌生的面容。
他心驚膽顫地走進去,問:
“宿軒在家嗎?”
“啊?”
黑衣男紛紛看向他,眯了眯眼:“你說誰?”
“宿軒。”
“哦。”為首的一名男子站起身來走向他,笑了笑說:“在呢,就在房裡,你去看看。”
修父不疑有他,跟着他進去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其他人邪惡的表情。
進入屋内的修父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這屋内哪有什麼宿軒、修顔。這裡隻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們笑容詭異盯着他。
“找宿軒是吧?”
他說。
——
站在院子外等候丈夫的修母心慌不已,時間流逝着,夜色降臨。
“啊啊!”
遠處屋内傳來凄慘的叫聲,修母被這叫聲吓得腿軟,這是修父的聲音!
修母強忍着恐懼離開此處,徑直往鎮長家中趕去。
此時街上熱鬧非凡,街市上小販喲呵聲此起彼伏。
鎮長家離集市不遠,但到達他家必須經過集市,修母在街上百姓的目光中跑到鎮長門前,大力地拍着門,叫道:“鎮長!鎮長!”
此時,薛鎮長沉浸在溫柔鄉中。刺耳的聲響打斷了他,他不耐煩地穿好衣服讓下人把外頭叫喊的那人趕出去。
“鎮長!”
薛枚沒想到那婦人竟然直接沖了進來,她披頭散發,面上帶着淚光,可憐極了。
薛枚正了正自己的形象,上前一步扶起修母,問道:“怎麼了?”
“我!我!”修母有些語無倫次:“我剛剛和我老伴去宿軒家,我老伴不放心讓我去,自己一個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宿軒?”薛枚嘴裡滑過這兩個字,好像想起了什麼,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幫你看看。”
“您先跟我來。”
鎮長示意修母跟着他走,派了兩位下人跟在他們後方。
修母不知鎮長要帶他去向何處,不過望着越來越眼熟的場景,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問道:“這是……”
“啊~”薛枚笑道:“你不是想看看你老伴嗎?”
“去吧。”
“你!”
修母往後退一步,怎料那兩個身高馬大的下人擋住了她的後路。
“你、你們。”
修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她在身後兩人的壓迫下走進了修父發出慘叫的屋子裡。
大門為她敞開着,一排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挑着眉看向她。
“啊啊啊啊啊!”
隻見主卧的地面上躺着四具屍體。
血肉模糊。
“顔兒!”
修母撲了上去,抱住修顔那具殘缺的身體,痛哭不已。
修顔身旁躺着的是宿軒,宿母,以及她的父親。
修母自知難逃一命,内心除了恐懼還有怒火,她抹去眼淚質問道:
“你們為什麼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