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任務後,沈亦初便打算先觀察一下逢春這個人。
能進皇子府當侍衛的,身手自然差不到哪去,但觀察此人的言行舉止,頗有一股電視劇裡江湖兒郎的氣質。
舉手投足非常灑脫,且剛進府就已經跟府中的絕大部分下人交談甚歡,看樣子籠絡人心的手段很是了得。
沈亦初自知,僅靠暗中觀察,收到的情報會非常有限,便找了身侍衛的衣服換上,打算近距離同此人再接觸接觸。
若是能在交談中套到話,那便再好不過了。
沈亦初等待逢春下職後,便假裝不小心撞到他,摔倒在地,碰瓷碰得很有水平。
若是現代的那些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見了都會愣神。
“哎呦!我的腿……你走路怎麼不長眼啊!明日我還要在殿下的院中站着,可我的腿傷了,辦不了差,你說該怎麼辦吧!”沈亦初表情扭曲,一隻手捂着腿,另一隻手抱着逢春的腿不讓人離開。
逢春擡了兩下腿,但腿部‘挂件’太重,他掙不開,無奈地說道:
“兄弟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實在不行,明日我去替你,勞煩這位兄弟把我的腿撒開,成?”
“我不管,我不管!你把我撞傷了,就得負責,明日的差由你替,那後日呢?你怎麼就能笃定我後日能照常上職?”沈亦初實處渾身解數,将逢春纏在這,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
逢春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兄弟,我怕了你還不行嗎!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我正好要去吃飯,我們不如邊吃邊聊,我請客。”
沈亦初見好就收,同意了逢春的話,但還是有些為難,“可我剛受傷,行動可能會有些不方便……”
逢春早有預料,笑了,“我扶着你去。”
“謝謝。”
對于侍衛們來說,皇子府中的飯菜水平中規中矩,不算難吃,但也好吃不到哪去。
唯有一點,葷菜的油水給的很足。
沈亦初和逢春二人都不是特别看重規矩的人,自然也就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說法。
兩人邊吃邊聊,沈亦初為了完成任務,對逢春表現得很是熱絡。
“逢春兄,你老家是哪的啊?聽口音好像不是京城人吧?”沈亦初端着杯子笑着問道,食指無意識地敲着杯壁。
逢春像是被戳中了傷心事,神色黯然,“不瞞沈兄,我老家是洞陽那邊的,老家遭了難,我是過來避難的。”
大順的洞陽縣位于南方,最近一段時間正鬧洪災,許多百姓因此流離失所。
這麼說的話,逢春的身份背景就不太好查了啊。
沈亦初寬慰他幾句,“人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來,吃菜。”他給逢春的碗裡夾了塊肉。
吃了幾口菜,他又問逢春,“那,逢春兄今後有什麼打算,有沒有親友可以投奔?”
逢春苦笑,“若是有,那便好了!沈兄有所不知,我在來皇子府之前,錢袋子比臉還要幹淨,說不定老鼠見了都要給我扔兩枚錢币。”
洞陽縣距離京都不近,如果沒有親友投奔,那此人來京城是有什麼目的?
沈亦初喝了一口水,沒有揭穿他,“也算是苦盡甘來。”
“沈兄在府中待了多長時間,明日替沈兄上職,可需要注意些什麼,還望沈兄不吝賜教。”逢春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笑問道。
沈亦初來皇子府當值的時間也不長,哪裡知道侍衛長是什麼性格的人。
他頓了一下,撿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殿下喜歡恪盡職守之人。”
逢春抱拳,“多謝沈兄指點,還有,不瞞沈兄,你長得真像我弟弟,以後定要常聯系。”
“好,不用客氣,都是兄弟。”沈亦初也客套了一句,沒當真。
這頓飯結束,沈亦初告别逢春,又換了身普通百姓的裝束,翻牆出了皇子府。
他已經跟老管家打聽過逢春進府前,在皇子府門口發生過的事情,一路打聽着。
甚至還去了趟雪溪閣吃了頓花酒。
然而,一頓操作下來,沈亦初并沒有發現逢春身上有不妥之處。
若是再查,就隻能去逢春的老家那邊查了……
所以說,他真不是幹暗衛的料子,自打當上楚錦佑的暗衛,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生活還得繼續,小沈痛哭流涕。
既然什麼都沒查到,就說明一切正常,他還是盡早回去複命吧。
*
五皇子府涼亭。
楚錦佑揉了揉太陽穴,隻感覺頭有些疼,說道:
“所以你查到了什麼?”
沈亦初想起逢春說過的話,“回殿下,屬下還未來得及出京調查,但根據現有的調查結果來看,逢春此人并無太大的問題。”
“并無太大問題?”楚錦佑笑了,“在你眼中,什麼算大問題?”
“他威脅不到殿下,但他若是能威脅到殿下的安危,在屬下的心中,便是大問題。”沈亦初言不由衷,楚錦佑卻将話聽進心中。
“這麼說,你願意為他做擔保?”楚錦佑挑了一下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