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人凰來不及賴床就被宮女們伺候着起床了,好不容易緊趕慢趕地弄完衣冠她還來不及打個哈欠,喘兩口氣,就被衆人簇擁着去了早膳廳,直到半籠包點下肚她都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幹嘛,為什麼所有人都是急匆匆的,有種上班要遲到的緊迫感,連交流都是簡短而快速的。
所有人似乎都腳不沾地,飛也似的。
直到小花提了一句她才想起來怎麼回事,自己昨晚情緒非常亢奮,睡前突然一拍腦門就決定要把早朝定在今日。
拟了旨意,李人凰親手蓋了章。
手下當即就去把事辦了,通知當晚就下達到了在京都的每一位正四品以上官員的手裡。
早一個時辰前,也就是卯時,那些大臣們就趕到朝殿外候着了。
李人凰去時,已經是辰時了。
腰帶有些松垮,不知道是她瘦了,還是内侍沒給她系緊,她走兩步停一下,腰帶上鑲嵌着龍紋玉,她怕給摔了,後面索性就雙手提着腰帶進入大殿。
當然她走得是後門,皇帝的專屬通道,殿外的大臣是看不到這邊的,不然她得多沒面子。一過去就見裡面兩名太監低頭候着,他們聽到動靜忙要過來攙扶,她擺手拒絕,同時指了指自己的腰帶想讓他們幫忙弄弄。
一名太監就走到李人凰的背後,幫她解開了腰帶,重新綁過,這第二回系得也不緊,不過總算是不像第一回那般松垮,放開手還是能卡在跨上的,可能這種松弛感就是雲朝的風格,隻是她沒能領悟。
畢竟雲國皇帝穿的龍袍也不是尋常的黃顔色,而是内斂到有些悶騷的紫黑色。
李人凰甩了甩紫黑色的袖袍,大步往龍椅方向走去。
對于這張龍椅,李人凰實在喜歡不起來,不為别的就因為它掉色。由于坐過挺多次的,對于這張椅子她的研究還是頗深的。首先這是張鐵椅子,從頭到腳都是純正鐵疙瘩,初坐涼,坐久了熱,最難受的是它為了美觀外面鍍了一層金,可能工藝不好,扶手靠背和坐下時的接觸面會瘋狂掉色。神煩,每次起來都隻能目送大臣們先行離開她才能帶着一屁股金安然離去。
就不能不要用金的了?實在喜歡用要不做個純金的?
還有能不能加個坐墊我請問了。
李人凰内心瘋狂吐槽,不過來到龍椅前,她還是認命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若是上朝上得勤快些,這破扶手沒兩天就要讓手藝人來修補一番,國庫都虧麻了。
“宣他們進來。”李人凰打了哈欠,朝一旁的大太監邑需說道。
沒一會兒,正三品以上的官員陸續進入殿内,剩下的依舊候在殿外遠遠地聽着。
待各位官員站定,早朝便正式開始了。
一般都是由各部的頭頭依次開始彙報發言,若沒什麼事的就可以站着摸魚了,最後再由丞相做一做總結,朝會就結束了。
“皇上,微臣有事禀告。”吏部尚書嚴宮沉着一張臉上前一步說道。
“何事?”李人凰擰眉壓嗓,故作深沉道。如今這一番皇帝做派她真是越發得心應手了,心裡不免有些得意。
“升調京都的原金州刺史曹唯安失蹤,一同失蹤的還有其下屬二十來名皂隸,以及兩名馬夫。”嚴宮低着頭,臉色有些不好看,此事并不簡單,原本一早就要上報的,奈何朝會一拖再拖。
“在哪失蹤的?又是如何失蹤的?”李人凰皺眉。
“據微臣所知,曹唯安是到了京都以後失蹤的,至于如何失蹤的微臣不知。皇上,此事亟需雲麓司和巡檢司的調查。”嚴宮彎腰,态度十分慎重。
“準了。下旨通知兩司官員,全力徹查此案。”李人凰一拍龍椅的扶手,做了定奪。
本來以為又是輕輕松松無事退朝的一天,沒想到一上來就給了她當頭一棒,朝廷命官能在京都失蹤,簡直聞所未聞,必須上态度,嚴肅處理。
“皇上聖明!”
“嚴大人,還有何事?”李人凰見嚴宮還彎着腰便補問了一句。
“無了。”嚴宮聞言擡頭退回到了原位,臉色依舊不大好看。曹唯安是從三品,而且調令是他審批簽字的,日後失蹤一事不管處理得如何,他都免不了受到牽連。
“皇上,微臣也有事禀告。”在嚴宮退下後,另一名中等身材的短胡子中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李人凰瞧着眼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就是雲麓司的司長,負責搞情報那塊的,叫鄭什麼來着。
“說。”
“下官以為金州刺史曹唯安失蹤一案或許與皇上前日遇刺一案有所牽扯,而且臣以為這兩樁案的幕後主使皆為三王爺仁王李人鳳。”鄭苟說的風輕雲淡,但他的話語無異于在一池靜谧的湖水中投入一塊巨石。
李人鳳三個字當即引起了軒然大波,這可是親王,當今皇上的哥哥。人群騷動了起來,各個派系之間也顧不得自掃門前雪了,開始相互交換情報,讨論其中的一些厲害關系。